温隆转过身,神情憔悴到了极致。
这种痛苦,大抵是压抑了太久,一旦爆发出来才更是痛彻心扉吧。沈月华不忍去看,凝视着不知何时已经进入梦乡的明哥儿,低声道:“表哥想如何处置秦瑶呢?”
按照温隆的心情,恐怕秦瑶的好日子绝对到头了。
若不是这个表里不一的女人,秦婉也不至于远走他乡!
沈月华回过头,看到温隆愤恨的表情,轻轻摇头:“表哥,不可。”
“为何?!”温隆忍不住音量高了些,把晖哥儿给吵醒了。小晖哥儿眨巴着大眼睛,瞧见沈月华后裂开嘴笑了,露出粉嫩的牙床,揉了揉眼睛,又困顿地睡了过去。
沈月华不想打扰双胞胎,引着温隆走了几步,拐到画屏另一侧。
“不论秦瑶做了什么事,她终究都是大梁郡主,许鸣在陈,他怎么可能不插手?温府现在已经承受不起新一轮打压了。”沈月华说完这句话,顿了顿,道,“表哥,这些道理你也会想明白,只不过是心绪紊乱,这才要我点醒而已。”
屈辱,憋闷!
温隆只觉一腔熊熊的怒火猛烈地燃烧着,仿佛想要焚尽世间一切。但同时,他却要为了家族利益,将这怒火压制,狠狠地压成几乎不存在的一小点!
知道他已经转过弯来了,沈月华便没有多说。
折腾一整天,她的身子再好也会觉得困乏。二人没有再说什么,简短地做了告别。躺在床上,望着床顶,沈月华却怎么也睡不着觉。
白天的一幕幕全部在眼前轮换着飞过。
应该是有她不知道的事存在着,发生了,也在试图扭转整个局面。而这种复杂的局势绝不是前世能有的,究竟是为何呢?前世的宋兴书一直很低调,也没听明帝如此宠爱过谁啊?
难道随着她的重生,很多事情也随之有了质的变化?
想着想着,也不知何时入了梦。
又过了些日子,宋兴贤体内的毒素不再增加,看来是下毒
之人已经停手了。同时,明帝的寿辰也到了。许是要庆贺寿辰的缘故,针对宋兴贤的旨意迟迟没有下来,只是告知沈月华,要不惜一切代价治好太子。
没法治,只能一日一日地等,耗日子罢了。
宋兴书再也没有和沈月华单独聊过,仿佛真的依他所言,在府里仔仔细细地陪了徐依柔几天。风平浪静一般,但每个人都知道暗流涌动。努力维系表面的平静,自欺欺人地煎熬。
皇宫大宴前一天,据说大齐的宜婷郡主入了宫。
听到这个消息时,沈月华正在逗两个小家伙玩。
时已入秋,不再似往日那么燥热,天气清凉,挺适合外出的。等明帝寿辰宴之后,沈月华打算带双胞胎出去走走,也好过整日闷在宅子里。
红裳心细,不等沈月华吩咐就奉上一盅茶:“少爷说,午后那郡主会出宫游玩,明帝钦点少爷陪同。”
“嗯。”沈月华脸上辨不清喜怒,静静地品着清茶。
“少爷打发王九来问,小姐要不要见见那郡主?”
“怎么个见法儿?”
“大约晚饭的时候,宜婷郡主会去私宅那里,顾太子也会去。”
沈月华放下茶盅:“去,自然是要去的。”早想看看这位大名鼎鼎的郡主是何品貌了,但也不知,顾呈瑜会以怎样的身份去介绍自己。沈月华略微出神,一向平静的心竟破天荒地溢出一丝担忧。
周遭静了静,去取帕子让沈月华净手的绿衣绕过屏风,大咧咧地道:“听说宜婷郡主是姑爷的表妹,大抵就跟小姐和表少爷一样,是很要好的表兄妹吧。”
红裳却察觉到了沈月华的不对劲,或许,这位郡主来者不善。
而此刻,来者不善的宜婷郡主正骄傲地站在正阳殿上,一袭红装,嘴角微微翘起,下巴扬得老高,一副被宠坏了的模样。她声音如银铃,清脆且动听:“这次我从大齐带了好些珍奇的宝贝,特意来给大陈陛下庆贺寿辰的!”
“
好,好好。”明帝是第一次见这位传闻中的郡主,刻意仔细打量了一二。
宜婷郡主是大齐元后最宠爱的侄女,自小被元后养在身边,虽说只是郡主,但大齐没有公主,她又是破例被封的郡主,更是尊贵无比。
“这个。”宜婷郡主绕着一个用红绸布盖起来的宝物走了一圈儿,得意道,“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东西,特意让我国工匠打造了整整一年,这才好拿出手。”
明帝抚须笑道:“哦?那朕就拭目以待了!”
“刷拉!”宜婷郡主猛地把红绸布抽走,所谓宝物霍地一下出现在众人面前。
“啊!”太监总管高杰忍不住叫了一声,本能地挡在明帝面前。明帝到底涵养好,挥挥手让高杰退下,竭力调整了片刻情绪,百般勉强地缓声道:“果真是宝物。”
“那当然!”宜婷郡主自豪地扬起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