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为何非得把我的孩子拿掉?为何!”
真是无理取闹。
沈月华连生气都觉得浪费,她淡淡地瞥了沈姑母一眼,看向宁远伯。
“沈御医也是为了保你的命。”宁远伯蹙眉解释道,“赵老太医根本就不敢来,若没有沈御医在,你现在……”
“我死也要保住孩子啊!”沈姑母声声泣血。
沈月华冷声道:“姑母就是死,也无济于事。”
冰冷的话犹如一桶冰水浇下,让沈姑母发胀发热头脑静了静。她的手狠狠地抓着肚子,空空如也的感觉几乎要将她撕成两半。她其实也知道这一胎保得有多凶险,迁怒沈月华实在不明智。她擅抖着声线问:“是……男是女?”
“别想了,睡一觉就好。”宁远伯心中一痛,劝她。
她声音沙哑哽咽:“老爷,求你了。”
宁远伯想起那个精瘦如柴的婴孩,忍不住又咳了几声:“是个哥儿。”
天哪!沈姑母以面仰天,眼睛紧闭,滚烫的泪珠倏地滑落。好似野兽般的低吼从喉间溢出,痛苦难以自抑。她期待了半辈子的儿子,原本失望又有希望,八个月后竟是彻底地绝望。
“沈!星!敏!”沈姑母咬牙切齿地道,“我要你陪葬!”
沈星敏“噗通”一声跪下,拼命磕头:“姑母我错了,姑母,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求求您放过我!放过我吧!”
沈姑母挣扎着靠在宁远伯胸口,眸光里淬毒:“老爷,杀了她!”
“夫人,你今日也累了
,先歇了吧。”宁远伯不置可否。
沈姑母瞪大眼:“她害了我们的儿子啊老爷!”
“总归是你的亲侄女,以后的日子还得过。”宁远伯吩咐马才劲,“劲儿,把儿媳带下去休息,洞房花烛夜别闹得太难看。阿雪你也先回去。今日知道这事的下人都关起来,明日我亲自处理。”
不愧是一手把宁远伯府振兴起来的伯爷,虽年迈而气势不减矣。
沈月华知道,宁远伯是做给她看的,不论如何,家丑不可外扬。沈星敏就是干了这种事也不会走漏风声,连风声都没有,她自然会安安稳稳地当她的世子夫人。不过这家到底是沈姑母当的,沈星敏既不得夫君爱护,又被婆母痛恨,怕是不会有一天好日子过。
留下几个滋补的方子,沈月华道了告辞。
回去之后也不知还会有怎样的风波,太夫人那里就很难过,雅姨娘在府里的好日子怕是也到头了。沈星敏这一推,当真是害了不知多少人。
她摇摇头,仰头看向天际。
已经渐渐泛起了白色,折腾了一宿,天都要亮了。绿衣提着药箱跟上,黑眼圈浓浓的,止不住打哈欠。
“回府后你去睡会儿,让红裳陪我去太夫人院子。”沈月华边往门口走边道。
绿衣摇头:“不用,奴婢还撑得住。倒是小姐累坏了,嘿嘿,幸好奴婢在马车里藏着好些糕点,小姐过会儿垫点儿可好?”
沈月华微微一笑,点头应允。
伯府的下人刚打开门,沈月华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看到这人!
吕荣轩一身华服,正打算吩咐小厮敲门。他身后跟着畏畏缩缩的赵老太医,面色惨白,显得忐忑不安。吕荣轩也没料到能遇到沈月华,心里对这女子还是不爽,他眉尖挑了挑:“沈御医也在。”
“不然呢?”沈月华似笑非笑地扫了眼赵老太医,“我要任由他草菅人命吗?”
见到黎王一系的人,沈月华从来都不会给好脸子看,语气下意识地就尖酸刻薄了起来。
赵老太医脖子一梗,掐着嗓子道:“你什么意思?死丫头!”
沈月
华懒得跟他废话,想到要对付黎王,也觉得这是个好时机,她粲然一笑:“国舅这是要大义灭亲?为了不跟宁远伯府交恶,连老丈人都舍得送出去,啧啧,国舅对皇后娘娘可真是一片赤胆忠心哪,希望娘娘对您也是一般无二。”
她语气中讽刺的意味甚浓,吕荣轩听出了不对劲。
他蹙眉道:“御医话中有话?”
“说出的话自然是要给旁人听的,至于国舅能不能听出来,那就不是我考虑的事了。”沈月华故弄玄虚,她叫上绿衣,径直往沈家的马车处走。
吕荣轩是个颇有疑心的人,再加上皇后这几个月对他的态度十分反常,他怎么能不犯嘀咕?他担心错过蛛丝马迹,索性追了出去:“沈御医且等一下。”
果然如此,沈月华勾唇一笑,回头道:“国舅想不透?”
“以前的纠葛是我不对,但终究不是出于我的意愿,还请沈御医谅解。”他作揖,“不知沈御医知道了什么?可否告知一二?”
“听闻英国公请立世子的折子已经批下来了?”沈月华含笑看他。
吕荣轩眸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事儿才刚刚作准,京里没几个人知道,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