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把拐杖杵得震天响:“定亲不需要操持吗?过文定不是大礼吗?你难道真想把宜儿好不容易得来的哥儿累得滑掉吗?!”
三个问句连珠炮一般射向沈钦。
沈钦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诺诺地道:“娘说得是,儿子明日去宁远伯府说说,这事儿先拖到宜妹顺利生产之后。”
太夫人这才顺了气,她本就不喜欢这门亲事,如此倒也好。
这期间,沈夫人一直没有说话,她看着自家女儿的表情,若有所思。
晚饭不欢而散,沈钦虽是允了,但还堵着一腔闷气,直接去了藏书楼,锁在里头打算靠祖宗的藏书来平心静气。沈月华一路也是沉默着回了院子,绿衣和红裳把她的外衫卸下,还贴心地拿来木盆子放了些药让她泡泡脚。
“小姐,您的脚尖儿怎么了?”绿衣皱起眉头。
沈月华摇头道:“无事的,你们先出去,我想会儿事情。”
其实在看到庚帖的那一瞬她就懂了,也是她低估了马才劲,此人肯定是想一不做二不休,强行娶了她,这样才能保证他自己的
秘密不被发现。毕竟舆论声势造得这般好,一般女子只能唯唯诺诺地依照命运安排了。
不行!这般卑鄙的人,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正在这时,绿衣进来道:“小姐,夫人来了。”
沈月华略微收拾了一下,出去迎了沈夫人。沈夫人屏退丫鬟,拉着沈月华的手,忧心忡忡地道:“华儿,可是那马才劲有什么隐晦之事?娘瞧着你不愿嫁给他。”
也只有沈夫人会真正关心她的终身幸福了。
沈月华心中暖融融的,挨在沈夫人身边,点头道:“娘,马才劲不喜欢女儿,他……另外有喜欢的人了。”
“你确定吗?”
“娘您想想,若不是这般,他都二十好几了,怎么可能不成亲呢?”
沈夫人还是不太相信:“那他为何不娶了那名女子?”
沈月华想了想,半真半假地道:“那名女子身份特殊,他是娶不了的。娘,即使他娶不了她,但总归是心头的一根刺,吃不到嘴里的才是最好的,女儿若是嫁过去,得不了夫君的心,即使挣个诰命又有什么意思呢?”
“华儿说得对……”
沈夫人觉得可惜,毕竟当诰命夫人对沈府这样的人家来说,已经算是无上的荣耀了。
“但现在我已经是骑虎难下。”沈月华皱着眉道,“马才劲特意去太医院给了庚帖,女儿不想嫁也不能了啊。”她声音微颤。
沈夫人道:“那就更不能结亲了!没想到这宁远伯世子如此心术不正,这不是处心积虑地要坏了我姑娘的名声吗?他定然是觉得我沈家好欺负,能帮他遮掩一二。”一旦说到沈月华的终身大事,连性子和软的沈夫人也强硬了起来,“明日娘就回趟娘家,求你三个舅舅也好,求你外祖父也好,都得将这门亲事给压下来。”
沈月华松了口气,有这些大人物出面,事情应该会好办多了。
“娘,世子的私事不好对外说,免得给沈府招来祸端。”
“为娘知道。”沈夫人心事重重,但还是各种安
慰沈月华,让她小孩子家家的别放在心上,凡事有娘在呢,温府毕竟不是好得罪的。
她见沈月华心绪平复了些,匆匆去藏书楼找沈钦。
沈钦还在藏书楼二层躲着,郁闷得不行,把一册医经平摊在脸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沈夫人正意气难平,看到他这副消极怠工的模样儿,更是气恼,禁不住音量就高了些:“老爷!华儿绝不能嫁给那马才劲!”
“你又在这儿裹什么乱?”沈钦把医经合拢,眉心皱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沈夫人见他实在烦心,心里突突的,踌躇着不知当讲不当讲。但又想起沈月华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勇气也大了:“妾身是内宅的妇人,见识自然不比老爷。但马才劲此人当真不能嫁,华儿是我们最宠爱的女儿,你真忍心让她遇人不淑吗?”
“说得是什么话?连岳父大人都说马才劲此人不错,现在就得想着该如何早早地同伯府定亲,要不……你明日把华儿的庚帖送过去?口头说好了我这心里也踏实些。”
看着沈钦一副被勋贵之家迷了心窍的样子,沈夫人越想跟他说清楚就越说不清楚,一阵发急,心口一堵,竟是晕了过去!
当沈月华被唤到主母院子里时,沈钦正急得团团转!
“华儿,快!你娘也不知是怎么了,脉象很乱,很乱啊!”
“爹你先别急!”沈月华快步走进暖阁,沈夫人躺在架子床上,眉头深锁,嘴巴紧抿,脸颊发红,额头渗着豆大的汗珠。
沈月华吩咐人把窗户都打开通风,又让屋里的人都下去,这才开始诊脉。
脉象果真很乱,但却乱中有序。沈夫人的身体一直是沈月华调理,她身子不算弱,但始终找不出缘由为何再也怀不了身孕。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