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块玻璃像镜子一直映照到大厅入口。
一楼到了,电梯里传来语音提示后,封云霆没进去。
他双手插进裤兜,走到窗户前。
玻璃镜像,冷娴女孩提着行李默默向外走,中途时不时抬手抹过眼角,又继续走。
她哭了!
封云霆剑眉锁起,凝视着她直到人从镜像中消失,走入黑夜,他才转身继续等电梯。
电梯前地上还躺着一盒叶酸。
他俯身捡起,随手扔进垃圾桶。
冷娴提着行李坐在医院外的公交站发呆。
a市早晚温差大,晚上一下山仿佛会进入另一个季节,冷得刺骨。
二十多岁,尝到无家可归会催生一种此生已到尽头的绝望。
冷家的老宅因封朗上诉被法院抵押卖掉,封家,会有碰见封朗的可能,她也不会去冒险。
养母近在咫尺,不让她回病房落脚,变相逼她去陪封朗睡觉。
冷娴觉得自己比流浪猫狗好不到哪里去。
思来想去,她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酒店暂住。
深夜,酒店高潮四起。
先是楼上咚咚咚的像在玩追逐游戏,接着床头一墙之隔的那边开始断续传出女人的哭声。
冷娴在电视上听过这种声音。
要么在生孩子,要么在做生孩子做的事情,为爱鼓掌。
她脸红,干脆用蒙上被子。
这一宿,翻来覆去,梦里她又见到了封云霆,他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出现在封家的后花园……
冷娴从梦中惊醒已是次日上午。
梦境太真实,她用冷水足足冲了十分钟的脸让自己清醒过来。
她知道,这段时间,因为封朗逼她生孩子压力太大,她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也许是因为喜欢上了封云霆,她下意识逃避现实,将他和封朗替换。
但这一切都不可能!
那个吊坠不可能是他的。
如果是,他一定会说,更不可能在拿走后又还给她。
“冷娴,别挣扎了,奶奶醒后和封朗解除婚姻关系就不会再有这么大的压力,一切都会好起来。”
一番心理安慰后,她情绪振作了不少。
刚出酒店,养母打来电话问她昨晚和封朗感情交流得怎么样。
冷娴不想听到那个名字,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挂到。
若不是为了报答养父的养育之恩,为了探望冷宇,她连养母都不愿见到。
从小到大,她已经记不清被她扔在外面多少回。
只要养父不在身边盯着,她总能找出理由支开她,然后趁机把她锁在门外。
有时喊她给邻居奶奶送点包子,短短五分钟后回来的时候房门就上了锁,她只能走十多分钟去诊所里找养父。
后来大了点,她知道养母就是不爱她,便学聪明了。
只要放学就直接去养父的诊所帮忙,寒暑假都在,他去采药她也要跟着。
冷娴租的酒店距离医院一条马路之隔,从回忆中抽身时已经走到了医院大门口。
她买了几个肉包子和米粥才往正门走。
此时是医院的早高峰时间,每天都是雷打不动排着长队的汽车队伍。
行人入口紧挨着汽车入口,冷娴从两辆车中间穿插过去是听到有人喊她。
“冷小姐!”
她回头认出眼前这辆尾号99999的迈巴赫是封云霆的私人座驾。
老陈正摇下车窗和她打招呼。
“陈哥?”冷娴笑着挥了挥手。
她和老陈其实已经很熟,冷宇病情严重那次封云霆一直让他来送饭。
冷娴觉得他是个好人,给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开车也没自视高人一等,每次见面都客客气气的。
早晨的光线自带晨曦滤镜,将冷娴的皮肤照得吹弹可破,唇红齿白,从车内望去好像在发光。
陈哥顿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他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男人的目光也落在冷娴的脸上,没有一贯的威严,只有专注不可察觉的柔情。
“让她上车。”
封云霆轻声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