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家虽然是有着良田百亩,佃农百户的地主,可算不上是富贵,只能称之为殷实。
殷实人家的日子自然是撑不上奢侈。
有钱的公子哥官老爷们,往往爱吃炙肉,讲究个草原上的肥羊,山林子里的野鸡,董地主家只是把肉当做菜,饭还是要吃的。
有肉虽然好,可那点苞米面并不能再多支撑几日,眼瞅着就要断粮了。
董老地主,吩咐了儿子:“你瞧着合适,再多买两斤,好歹有肉,总比吃不上强!”
说着,他老人家无奈的摇摇头,背着两只手,打算回屋躺着去了——那天流民们闯进来,可把他这老骨头一通好踩,要不是命大,说不定就归了西。
“老地主,您刚刚说的是粮食吗……”
沈白桥上前一步,傍着空间,粮食,她可有的是!
倘若这老地主家真要粮食,那对她来说可是好事一桩了。
一百两银子统统的交出去,又修缮了田庄,沈白桥当真没银子了,家里装钱的小荷包,只有二两碎银子在中,空空瘪瘪的,都不像话了。
董老地主回头看她一眼,有些迟疑:“咋了,你们不是进县城来卖野货的吗?莫不是,还带着粮食。”
他说着
,又看了一眼,停在门口不远处的牛车以及那头地包天的大骆驼。
沈白桥笑了笑,她伸手指了指牛车,做出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老地主,实不相瞒,粮食我有!”
此话一出,李老头几乎是诧异了——他们仨不是进城去兜售野猪肉的吗,怎么沈娘子,还带着粮食来?
而老地主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这是下了一阵及时雨吗。
家里正愁没粮食,可这乡下来的娘子,碰巧就送粮食来了!
“那快让我瞧瞧!若是好的话,我要的可多!”
喜从天降,老地主感觉自己病都好了一半多。
董地主家,除了他们父子俩要吃饭,底下养着的十来号长工,也不能用根绳子系住腰杆,只干活不吃饭。
粮食这一块可是重中之重。
人家当兵打仗的,没粮吃还要哗变呢。
想那凶名赫赫,保一方平安的陆大将军,就是因为没粮给底下人吃,才落了个因罪入狱,流放边南。
更别提,他区区的一个董地主家。
“您可别急,我这讲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猪肉您要了五斤,至于粮食……我这样红薯土豆苞米面,可都有!至于价钱,今时不同往日,自然是要贵
上一些的,您,要点什么?”
沈白桥嘴角带笑,话很客气,可要的价码不客气。
“就给我拿些耐吃的吧,苞米面子,还有土豆,红薯,各来一百斤!”
董地主买归买,同时也有些感叹——好歹也是县里的大户,以往是吃穿不愁的,没成想,有朝一日落得要到外头去买粮了!
“那行,价钱嘛,粗粮和红薯一个价,二十文一斤!”
沈白桥坐地涨价,也涨的不多,不至于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董老地主很痛快的答应了:“行!自打流民来了清河县城,东西是样样都贵,你这价钱也不算贵!”
对方痛快,沈白桥也很痛快:“老地主,你且先等上一等,我这就去把粮食运来!”
她说着,扭头就要走。
陆沉舟此时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腕子:“你一个人,要去哪?”
他的黑眼睛看着沈白桥。
这小娘们太不像话了,说走就走,都不带跟他商量的。
“我去找粮食呀!刚刚和老地主做了买卖,总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
沈白桥反手握住了对方的手,把谎话说的眼都不眨。
陆沉舟的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得干干净
净,且比她的手要大上许多。
沈白桥光凭着一只手是握不满的。
她拉着对方,轻轻的晃了晃:“我在县城做买卖,那也是有朋友的,那有粮,我找人家去借就行了!回头再补给人家也就是了。??”
李老头率先着急起来:“沈娘子啊,咱们来那会儿就把话说过,如今的县城跟以前可不一样了,咱们三行动,那得结伴才成!”
陆沉舟也不敢放心,沈白桥一个人动身。
这小娘们儿,娇娇小小的,她斗得过谁呀!
“你一个人去能行吗?让骆驼李留在这,我与你一道去!”
陆沉舟再次发了话,语气有些不容拒绝。
沈白桥可就为了难,中间的秘密是不能见人的,她连亲儿子都没告诉。
倘若自己当着陆沉舟的面凭空消失,再带着几十斤的猪肉,几百斤的粮食出来,那不成奇异妖怪了吗?
“你放心,我朋友家住不远,就那么一小段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