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话,让沈白桥打了个激灵——她何时让林表妹出门去县城采买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
沈白桥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问道。
对方两手一拍,叫了苦:“我的沈娘子,这林表妹不见了,田庄的老老少少都动身去寻她,闹得这么大,我怎敢说假话?”
陪他来的还有老长工:“沈娘子,你就信这孩子吧!他从不骗人。”
况且,对方亦没有欺骗沈白桥的必要啊。
“瞧瞧!这下真相大白了吧,有你这么做人女儿的吗,踹开我家的门,吓唬我不说,还诬陷我带走了林表妹!”
刘氏眼珠子一转,立刻就叫嚣起来。
她本来就是冤枉的,再加上小长工,也来禀报了林表妹的出走,就有十分有底气的质问起沈白桥。
“这实在是……”
沈白桥看了一眼刘氏,不好意思的耸了耸肩膀。
她发现自己真是怪错了人。
这刘氏虽然混账,可林表妹没有离开田庄,跟她并没有关系。
在田庄里,没有任何人给林表妹麻烦,自然不会是负气出走,亦与刘氏没什么关系。
这下看来,只会是林表妹,自主儿离开的田庄。
“难不成是与李老头说的
那番话有关?”
沈白桥细细回想了一下,立刻就弄明白了原因。
接受亲人不爱自己的事实,并不容易。
这林表妹并不肯相信李老头,她一定是背着人,从田庄里出去,去县城里找林二叔了!
李老头没有说谎的必要,这林二叔,都只把亲侄女儿林表妹,视作一张吃饭的嘴,不肯接纳。哪怕林表妹在县城里找着她的亲二叔,那也只能失望而归。
要是能顺顺当当的回田庄,沈白桥也倒不忧心,可是如今县城正在闹流民,先有老张家的粮铺被抢,后有董地主家被破门,那些外地来的流民几乎成了当地一害。
林表妹一个大姑娘独身上路,实在是谈不上安全。
沈白桥皱着眉毛:“这个林表妹怎么不听劝啊!”
虽说林表妹此番属实任性,捎带了一点不知轻重。
可沈白桥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她叫住了来报信的老长工,冷静道:“你去套个牛车,我去叫上李老头,咱们去县城里寻林表妹去!”
她要去县城——可县城如今的人心惶惶,沈白桥没那么大胆子,敢一个人去,所以叫上了地头蛇李老头,以及老长工。
“成,我这就去办!”
老长工立刻出去套牛
车。
沈白桥去找李老头——这滑头滑脑的小老头,身上没什么钱,可嘴确实是馋,他几乎爱上了田庄的饭菜,便厚着脸皮,要在这多住几日,况且县城里也不太平。
“你别在屋里躲着了!赶快陪着我去县城找林二叔!那林表妹听了你的话,她不服气,自己一人独身去了县城!”
沈白桥在李老头窗下,急促的催促起来。
李老头立刻把小脑袋探出来了:“啥?这林表妹也太缺心眼了吧,县城里如今到处是流民,大户人家都敢抢,更别提她一个大娘,咱们快走!”
他也是个很心善的人。
沈白桥一点头,待到牛车套好,李老头骑上地包天的大骆驼时,远远的,有三道人影,朝着田庄走了过来。
看身形,应该两女一男。
“这三人哪来的呀?”
李老头摸着骆驼脑袋,自顾自的发问。
而等人走近了,沈白桥赫然发现,这三人当中的其中一位是林表妹!
她旁边的一男一女,则……女的脸儿黄黄,颧骨突出,眼睛大的出奇。衣衫破破烂烂几乎成了布条,潦草的披挂在身上。
枯得像杂草头发也是胡乱的盘着,一只脚赤着,一只脚有只破鞋,与街边的乞丐婆子没什么区别
。
那个男的,除了脸上有几分人色,也没好到哪去。
这分明就是一对乞丐婆和乞丐公嘛!
“嗬,林表妹是从哪捡回来这么两个人!”
李老头又在旁边自言自语起来,同时,他惊讶的发现,那男的乃是之前遇到的林二叔!
沈白桥也是深有同感,不过,她做事一向称得上慎重,并没有轻易的,把内心想法说出口。
“沈娘子,那那人是林二叔!”
李老头拽了一下沈白桥的衣角,小声的提醒道。
沈白桥回头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说,那林二叔就是个渣渣,她自己亲侄女都不管不顾,怎么林表妹还能把他带回来?”
李老头撇撇嘴:“我怎么知道,那你得自个去问她!”
而此时林表妹和林二叔三人已经到了田庄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