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晗烟不知道程海宴和封景倾之间到底是怎样的故事,可听到封景倾这般从容不迫又沉稳笃定的语气时,她还是下意识地替程海宴觉得不值。
程海宴就这么喜欢他吗?
非他不可?
在回王府的路上,苏晗烟渐渐也从中回过味来了,程海宴之所以不想跟她说这两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应该是不想将自己的软弱展现给他人看——更遑论她现在还失忆了,跟她讲就跟陌生人讲也没什么区别。
程海宴啊,她是海宴郡主,她有她的铮铮傲骨在。
低头?
屈服?
妥协?
不存在的。
苏晗烟迫不及待跑回了敦亲王府,可是这次在门口喊叫
折腾了半天,下人还是只有一句话——
“我们郡主不在。”
程海宴还是不想见她。
苏晗烟只能回王府去找封景毓商量,封景毓跟封景倾来往密切些,想必肯定能从中探查到这两个月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懿王府里。
封景毓正和身穿月白色常服的封景岚在前厅饮茶。
“这茶叶是三弟从南疆带回来的吗?本宫尝着倒是觉得有股南疆的风味。”
近期,南疆和东陵的矛盾越来越多。
太子这话是在旁敲侧击封景毓是否到过南疆。
若是露出纰漏,他就能及时给封景毓戴上一顶通敌南疆的罪名。
“是吗?”封景毓波澜不惊,“本
王对茶叶一向不怎么喜欢,加上王妃又热衷于调配养生茶,所以本王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这是什么茶叶,想来应该只是管家随便从库房拿来的吧。不过太子倒果真对南疆很熟悉,只区区一盏茶,都能联想到南疆。”
封景岚原本笃定的笑意微微僵硬,很快就挑眉转移了话题:“听说苏小姐起死回生,已跟三弟你一同回来了,这怎么这么久了,却也没见她?”
“她记挂着十八春的生意,一早就去看了。”
“原是这般,倒是本宫来的不凑巧。只是本宫却到底难免好奇,苏小姐感染疫症又无法用药,军营里军师也都断言她已经呼吸断绝,这究竟是如何做到起死回生的?南疆多是诡异秘闻,该不会是有人借
尸还魂吧?”
“虽是京都也出过了一起陈莹莹借尸还魂的事件,但这种事毕竟是万里挑一。”封景毓冷静解释。
封景岚却分毫不让:“可是苏小姐本就体质特殊,否则为何能救活军营其他染病之人,却偏偏救不了自己呢?”
“……”
“三弟,正好今日殿前也提及了钦天监推算天命之事,本宫恰巧也来了这里,不妨就顺道将苏小姐请去钦天监看看如何?这样也免得让京都里的人疑神疑鬼,多说闲话啊。”
他说这话时笑意吟吟,是过去那副仿佛刻入骨髓了般的虚伪模样。
儒雅温和的外表下藏着蛇蝎心思。
封景毓危险眯眼,正待想说什么时,外面传来苏晗
烟清脆带笑的声音:
“太子这话,就实在是高抬我了。”
很快,苏晗烟逆光而进。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如何能影响钦天监的命数推论呢?不过如果太子真的对我身份起疑了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可以确定我是否被孤魂野鬼侵占了身体。”
她逆光而来,就像是披着一身阳光。
从容温和。
像极了他院中墙角那棵紫藤萝。
但她看向他时的眼眸,却毫不掩饰地透着厌恶和嫌恶。
像极了一把利剑。
虽然几天前就听说苏晗烟并没有死,但他一直都不相信,只当是封景毓用了人皮面具,可今天却亲眼见到了。
她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