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看了看她,想起李同光说不要跟杨盈讲是他拜托自己来教她的,随口一说:“自然是老夫突然发现王妃乃可造之材,又深深被那日王妃的话打动了,便同安国公说来这慈宁宫亲自教授你。”
杨盈皱眉:“沈将军,我不傻,虽然当日您说要经过李同光的同意后才能教我,但我心里清楚您不过是委婉的拒绝罢了,况且以您的性格,应该不会主动去寻李同光吧。”
沈毅的谎言被揭穿,尴尬地笑了笑:“以王妃的聪明才智,我就说瞒不过嘛,李同光还特别拜托我要保密,你们夫妇二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其实在你来寻我的那日,当晚李同光便驾马来到军营里寻我,给我赔罪,请我去宫里教你习武,然后又给我讲了跟你那天说的类似的大道理,我也拒绝了他,可他竟在军营里赖着不走,每天跟着士兵一起训练、吃饭、睡觉,一连好几日,我实在觉得他碍眼,于是又和他谈了一次,本意是将他劝走,可他说要给军营涨军粮,还安排了一个新将来接替我,还说我只要闲暇时便可回军营察阅情况,他既安排好一切,我仔细想想,自己这把老骨头确实带不动兵了,既然朝廷又新人,我也理应退位让贤,于是便应了下来。”
杨盈猜到是李同光将沈毅请来的,但不曾想他竟愿如此大费周章,难怪她入宫前几日都不见他。
沈毅见杨盈不语:“王妃,想必你此次前来,不只是问这件事吧。”
杨盈回神后,顿了顿,却不知如何开口。
沈毅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无妨,王妃不必为小女的事有所顾虑,可是想问老夫如何照顾小圣上的事?”
杨盈满脸震惊,没想到他竟能猜透自己心中所想,有些心虚道:“确实是。”
沈毅看向杨盈腰间的香囊:“王妃这香囊里,装的可是药材?”
杨盈将香囊取下,递给沈毅,并回道:“是。”
沈毅接过,靠近鼻子嗅了嗅:“嗯,淡淡的药草味,有安神的功效。不过小孩子一般不喜欢药草的味道,若王妃真心喜欢佩戴,可换成茉莉花,淡淡的香味,清新自然,令人向往,想必小圣上会喜欢的。”
杨盈顿时恍然大悟,竟是这香囊啊,紧锁的眉头解开,继而展开笑颜,似桃花般灿烂,躬身向沈毅行了一礼:“多谢沈将军。”
沈毅也笑了,逗她道:“嗯?还叫沈将军?”
杨盈一拍自己的脑袋,又行一礼:“多谢师父,师父以后也别称呼我王妃了,唤我阿盈吧,阿盈先告退了。”
沈毅看着转身离去的杨盈,陷入沉思,很快便红了眼眶,自言自语道:“倘若他的阿蔓还活着,也该是这么大了……”
杨盈回屋子里换了个被茉莉花塞得满满的香囊,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士兵匆忙的脚步声,这可是慈宁宫啊——一个平时极其安静的地方,于是赶紧出来看发生什么事了。
一队士兵将沈毅的房间围了起来,带头的人一脚踹开了他的门,“哐”,两扇门顿时弹开。
沈毅将方才的眼泪拭去,面色铁青,却临危不惧。
杨盈见状怒道:“大胆!何人给你们的胆子,竟敢在慈宁宫闹事?”
带头的人道:“我等奉安国公之命,前来缉拿罪人沈毅,还请国公夫人不要让我等为难。”
杨盈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李同光!?他不会这么做的,于是挡在沈毅前面:“不可能,安国公不会下这种命令。”
那人将缉拿文书出示在杨盈面前,尽管杨盈再怎么不相信,事实已经在眼前了,沈毅拍了拍杨盈的肩膀,示意她不必如此:“我们要相信他,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你且放宽心,我不会有事的。”
来人伸出手臂,做了个请的动作:“沈将军,这边请。”
沈毅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那人,依旧面色如铁,却跟着他们走了。
杨盈看着沈毅被带走,于是立刻前往去找李同光,问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