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后山的人挪回清溪大队,林二狗就时不时的去找麻烦。
举着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的旗帜,喊着“滚一身泥巴,练一颗红心”的口号,对包括王大夫在内的人进行各种打压。
这个年代,就算是林大队长都不敢说什么。
被下放的人也送了东西 ,可那是个混不吝的林二狗,得了好处后第二天依然翻脸不认人。
以致于成了今天的局面。
林夏将车扔给了婶子,声音很冷,“帮我推回家去,我去看看。”
急着看热闹的婶子:“”
等林夏到林二狗家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
由于她身上的气势太冷,所有人不自觉的回头,生生的给她开了一条道。
林二狗他娘气绝,躺在卸下来的门板上。
而王大夫还挂在门框上,双脚未着鞋袜,脸上的表情很难看。
林老爷子看林夏神色不对,疾步迎了上去,“还得等委员会的人来,不能擅自动他。
爷爷知道你心里不得劲,可该做的都做了,活着的人还得活着。”
林夏瞥了旁边呆立的易凯旋众人。
他们神情麻木,眼睛里早就没了光,可尽管如此,他们都不敢表达愤怒。
看到林爷子神色担忧,林夏开口安慰,“爷爷,你放心,我没别的事,这就走。”
林夏转身往外走。
一阵过堂风过,带着门啪啪砸在王大夫身上,看的所有人都别过了脸。
脸上有可怜、有麻木、有无可奈何
林夏转身走过去,拽着门栓全力踹下,两声酸牙的咔咔声过后,门板应下往后倒下。
顺着门砸下的方向,林夏对上了林二狗的眼睛。
那眼神惊慌、害怕,唯唯没有悔恨。
林夏眼神冰冷,从今以后,他的腿不会好了。
出了门,没有回家,径直去了后山,挨着那几处坟茔开始挖坑。
等易凯旋来到的时候,林夏蹲在挖好的坑里发呆。
“你果然在这里!”
“有事?”
林夏抬头望去,易凯旋高大宽阔的肩膀,这会也塌了下来,整个人一脸颓态。
易凯旋扬了扬手里的包,“这是老王留给你治头疼的药丸,说是泡脚用的。
吃的不好保存,这个用的时间能久一些。”
林夏接过他手里的包。
还是自己上次送去的那个,似乎是为了赶时间,药丸做的很粗糙。
“他应该是早就存了死志,为了给我做药丸,才生生坚持了这么久吧。”
“嗯,他得了很严重的胃病,每天疼的生不如死,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报答你的帮助。”
易凯旋倚着土堆,拽了根绿草嚼着苦味开了口,“王大夫和王军贺都是为了保护我才跟着下放的。
一开始你贸然的接近,我们还以为是敌对势力派来的探子,那些粮食谁也没敢碰。”
那时候天天吃菜,每天躺着都心慌。
终于王军贺忍不了了,让王大夫准备了解毒的汤药,熬了一锅米。
他吃完后就躺在了地上等着。
直到夜里,他们三个人才将那锅米吃的干干净净。
似乎是好久没吃过饱饭了,他们吃着吃着就哭了。
说到这,易凯旋的声音添了泪意,整个人像是喘不过气了一样。
“这些药丸都抵了,他不欠我的了。”
林夏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强撑跟他搭话,“所以我让你做门环,你防备着他们,也是怕把他们拉入危险。”
“嗯,我欠他们两个太多。”
易凯旋双手捂脸,再也忍不住悲戚的落泪,“第二次失火是有人故意为之。
你爷爷这才把我们放到人多的地方,谁承想人祸接踵而至。
林二狗前后三次靠近,意图毁了我的手,王大夫这才孤注一掷。
他想用自己的死震慑那些使坏的人,只有这件事闹得越大,我们才会更安全。”
“值得吗?”
“值得,这是我们的选择!”
尽管满腔悲愤,可易凯旋的声音依然坚定,“那些敌对的人就想趁这个时候击垮我们。
可站起来的雄狮,怎么可能会再倒下。
今天是王大夫 ,后天可能是王军贺和我、千千万万的我们倒下,总有人会继续站起来。
只有武装到了牙齿,祖国才能强大,人民才能安居乐业。
我相信总有一天,国家一定会坚毅的立在东方,到时候那些豺狼虎豹谁也不敢再犯一步。”
那一刻,时代的使命冲击了林夏。
她曾经舍身是为了什么?
好像是继承父母意志,将那些害人的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