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闹事的读书人被张之遥随口而来的檄文镇住,眼睁睁的看着张之遥离去,硬是没人敢再开口让他给个说法。
还给啥说法啊?檄文都出来了,人家摆明了就是要造反啊!
现在的问题不是要人家给个说法,而是许多人都被张之遥的话弄得立场不稳,暗中思量着张之遥的话。
有的人甚至心里猛地冒出一个念头:这样的朝廷他真的还要继续效忠?
张之遥都走了,守门的人当然不会再管外面那群读书人,二话不说就把大门关了。
“虽然没听懂老爷子说的啥意思,但听上去就很厉害的样子。”
“对啊,可惜我才刚学认字不久,不然还真想知道老爷子刚才到底说了啥呢。”
“想知道还不简单?我听说老爷子对上门请教的人都不会拒绝,要不咱俩一会儿换班的时候去问问?”
“问就不必了,只要想想刚刚那伙人无言以对的样子,我心里就舒坦,嘿嘿……”
门外那群人不是读书人吗?没想到他们也会有被人说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时候。
郑清浅等人也陆续返回,不过大伙儿都三三两两的惊叹张老爷子的身份。
“我早就看出来老爷子的
身份不普通,没想到竟然是皇帝的老师!”
“呵呵,咱们山里还有小侯爷,还跟国公府做生意,现在又来个太傅,我看这次墨公子他们的事肯定能成!”
“咦,要是墨公子他们的事成了……咱们不就是陪着墨公子打江山的人了?”
“哈哈哈……咱还是赶紧回去干活吧,别的事咱帮不上忙,多干活总是没错的。”
“对对,走走走,回去干活!”
这些人本来就在附近干活,刚才是因为听见了大门外的骚乱才跑来声援的。
郑清浅听见这些话,不由得莞尔一笑。
山里人的想法还是很淳朴的,知道墨成章他们现在干的是造反的事,除了一开始的忐忑不安之外,竟然没有一个人退缩过,该干啥还是干啥,如今都能拿这事说笑了,可见他们心里已经接受了最坏的结果。
李小六和吴忧将马匹归厩后,立刻就来找郑清浅。
“弟妹,小四让我将颜大将军给的回信拿给你。”
“小四嫂,我跟你汇报一下这次去运粮的事……”
墨成章不在,山里的大事都会汇总到郑清浅这里。
李小六和吴忧这次出去,可不仅仅是去给颜秋思送粮食的,还有
一些不可为外人道的事也一并办了。
这些事墨成章自是告诉过郑清浅的,但他不想郑清浅太过劳心,只让她得了消息看着处理,实在不行可以不必理会。
值此关键时期,郑清浅哪能真的不理会啊?
不趁着现在她怀孕的月份还浅多做些事,等以后肚子大了,那是想帮忙也有心无力了。
……
谭氏远远的看见张之遥毫发无损的走过来,立刻迎了上去。
“老爷,你没事吧?”
张之遥摇摇头,任由她扶着往书院走。
等进了屋,张之遥才对谭氏道:“还请夫人替我准备笔墨纸砚。”
“老爷要写东西?”
“嗯,心有所感,不写不欢。”
他都这样说了,谭氏自然不会再多问,立刻就去准备。
张之遥此时的精神很好,可以说从他知道墨成章他们要造反以来,心里从没有现在这样轻快过。
刚才当众说出的话,全是他这些年来的肺腑之言。
多年夫妻,谭氏的动作很快,张之遥坐在桌前,闭上眼沉思。
再睁眼,他眼中光芒乍现,目光灼灼,让人不敢直视。手上笔走游龙,让谭氏都咋舌。
“讨盛佑……檄文……天下书?!
”
谭氏蓦地瞪大眼盯着张之遥的侧脸,许久都没回神。
她家老爷居然真的要帮着这山里的人一起造反!
张之遥奋笔疾书一气呵成,没一会儿就将方才在福泽山大门口说的那番话写成了正式的檄文。
他放下笔,拿起纸张轻轻吹了下纸上的墨迹,“让真哥儿陪我去见墨娘子吧。”
“老爷……”谭氏欲言又止。
张之遥洒然一笑,“夫人不必如此,老夫从未有一刻有此刻这般坚定。”
方才他在大门口说的便是“墨氏忠良之后”,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不管墨成章跟先皇有没有关系,他都会支持他!
回想他这一生,前半生意气风发,被景仁帝倚重,受天下人尊重;景仁帝死后,他的地位倒是没变,但随着朝政被林家人把持的程度日渐加深,他也逐渐变成了自己曾经厌憎之人。
直到今日,当众说出那些话,他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