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宁执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日凌晨。
刚睁开眼的少年还有些茫然,撑着手下意识从床上爬起来,刚动手,发根处就传来几分揪痛。
“别闹……”顾梵音的音质有些哑,说话间伸手拢了拢想要起床的宁执,摸到腰又把人强行按了下来。
宁执迟钝的想起了昏迷前发生过的事,压抑着怒火,面色不善的质问:“顾梵音,你又做了什么!”
顾梵音:“呼呼呼呼呼………”
宁执揉了揉眉心,开始头疼:“你睡着了不会这么呼吸。”
顾梵音:“嗯嗯嗯嗯嗯嗯……”
宁执:“……”
忍无可忍的把她软乎乎的脸揪起来一块,还没拧呢,床上那人就闭着眼睛凑了过来。
白皙的肩颈上,女子长长的墨发随意散开,那双漂亮的眼睛缓缓睁起,夹带着的水雾削减了几分危险气息。
宁执不为所动:“解释一下。”
说完,他手背到身后,像是要去摸那个被砸的地方。
顾梵音条件反射的反驳:“不可能找到,我已经用过药了的。”
“呵,”宁执冷笑一声,准备动手的动作因为靠过来的长发而顿住。
完全没想着能够瞒过去的顾梵音干脆脑袋搭在了他肩上,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直觉宁执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生气。
“你状态不好,”顾梵音拧开想要反制住自己的手,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宁执面无表情:“如果你不砸我,我能揪下好几个人的脑袋。”
回答他的是房间里突然蔓延开来的沉默。
顾梵音靠在一边,仔仔细细的重新审视了他的目光。
察觉到了什么,没有对这件事多做评价,而是两手轻轻抚住他的脸颊,以轻柔的力道让他的目光转向了窗边。
尚且凉薄的阳光垂落在窗台上,风声温柔,缓缓敲打着木窗。
“你以为我是说你那具脆弱的人类躯体?”顾梵音咧了咧唇瓣,冷笑:“知道受伤了会麻烦……怎么就把这个地方彻彻底底的忘记了?”
随着话音落下的,是缓缓抵在宁执心口的,一只温热的手。
“总是不在乎的话,会彻底坏掉的。”
顾梵音的心情很糟糕,这是宁执肉眼就能够得出的结论。
宁执把那只碍眼的手推开,直接避开了这个对他来说不太妙的话茬:“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宁执的话还没说完,本就没有关好的门就被外面的人一不小心敲开了,白发的少年眨了眨眼,手里端着的杯盏还冒着热气。
又换了一种药膳,而且这个药膳,闻起来就很苦。
顾梵音点头,手指拨弄,飘开的长发在空中划过散漫的弧度,“进来吧。”
月祈年动作生疏的把东西放在旁边的桌上,看着清晨氛围就不太对的两人,秉承着月稚再三强调的远离是非的想法,他下意识否认:“我什么都没看到。”
“要不然你们继续?”
态度很好,奈何语气干巴巴的就像是渴水的鱼一样。
顾梵音没有揪着这个话题不放,随意敷衍了两句就把人送了出去,然后端起那碗药膳,挑眉:“你自己喝还是要我灌?”
宁执:“……你放着。”
得到肯定的回应,不太想和这碗苦涩的药待在一起的顾梵音也默默的出了门。
刚走下台阶,就撞上了谪仙似的牧南星。
他脸上依然蒙着白绸,相距一步之遥时,温和的开口打了招呼。
“是你啊,”差点把这么个人忘记了的顾梵音应了声,打量了一下浑身上下都透着仙气的男子,突然有了一个很妙的想法。
顾梵音抬手招来了旁边的月祈年。
白发红瞳的少年手里还端着一碗温粥,正准备要送去月稚练剑的地方,听到动静,他犹豫片刻,还是调转了方向走了过去。
牧南星站在原地,长了一截的白绸被风吹在墨发上,像是下一秒就要化仙飞去。
“作为我手下的神子,气质这方面还是要稍微拿捏的,”顾梵音悄咪咪的比了一个很小的动作,然后暗戳戳指向了牧南星。
月祈年脑袋缓缓冒出一个问号,顺着她的手盯着任由他们打量的牧南星,一时不知道该表达些什么才好。
有一说一,牧南星身上的气质的确更像是神子。
“梵音仙子,”被偷师的当事人开口了,“牧某听得见。”
“嗯?”顾梵音侧目,原本还隐晦的眼神开始放肆起来,“既然都听见了,那我就把月祈年交给你了。”
牧南星:“梵音仙子误会了,牧某并没有那样的本事。”
“也无法让一个人拥有神性。”
“神性这种东西其实无所谓吧,”顾梵音眨了下眼瞳,慢条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