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外看。
黯淡的月光下,一只浑身灰扑扑、湿淋淋的小兔子在对着面前的一匹大灰狼跳脚。
那兔子似乎有点生气,不住地跺脚,跺得连旁边的草叶都飞了起来。
而凶猛的狼却只是尴尬地舔了舔嘴,没有一口将那个娇小的兔子吞进肚子里,顶多就是当兔子逼近时,它往后退。
“不是吧……”
绵太看得瞪大了眼睛,他扭过头,跟在小被子里蠕动的蚕宝宝面面相觑。
他应该没看错对吧,在草地上站着的那个兔子是耳霜吧。
还没等绵太从头脑风暴中缓过来,他就看见灰狼张开嘴,尖锐的犬齿似乎要咬上小兔子。
绵太慌忙出声,“诶!你这混蛋要对耳霜干什么!”
他从窗台翻出去,冲向那匹狼,意图撞开它。
谁知那灰狼的反应迅捷,在听见喝喊声的一瞬间,就叼着耳霜躲开了。
钢牙俯下身,摆出攻击的架势,对着绵太低吼,“滚远点。”
他没听清楚绵太刚才喊了什么,以为他又是一个看不惯妖狼、排挤耳霜的混小子。
绵太:……你小子最好别栽我手里,不然你死定了。
借月光看清楚花兔的脸后,耳霜的小耳朵都竖了起来,惊喜地喊:“哥!我回来啦!是我啊,耳霜。”
钢牙皱起眉,来回看耳霜和绵太,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他刚才吼错对象了?
这不能怪钢牙防备心过重,实在是因为绵太的长相偏向凌厉,下颌线硬朗、高鼻梁,跟耳霜的精致可爱不能说南辕北辙,至少也可以说毫无瓜葛。
钢牙不打算尝试跟一个明显对自己有敌意的妖兔村民对话。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耳霜背上凌乱的毛,算作简单梳理。
钢牙哑声道:“既然你家里人来了,那我也该离开了。”
原本还因为钢牙没咬住后颈、把自己给甩进小池塘而恼怒的耳霜此时也没办法再说些什么。
好吧好吧,勉强原谅你了,谁叫兔兔我记不得仇捏。
耳霜:“下次不能再那样叼着我就跑,至少得咬稳一些。”
“嗯,”钢牙的眼神沉敛,眸中暗色深不见底,“晚安。”
绵太脸色铁青地把耳霜从钢牙的身旁抢回来,护在身后。
钢牙对他点头致意,说:“晚安了,耳霜哥哥。”
绵太神情严肃,目不转睛地盯着妖狼,直至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森林中。
耳霜正乐悠悠地晃着短尾巴,往屋子大门蹦跳,突然觉得头皮一紧。
她可怜巴巴地抬起头,“哥,你不小心抓到我耳朵了。”
虽然能把一个小兔崽按着动不了,多少跟点故意沾边,但耳霜表示这种细节并不重要。
但身经百战的冷面酷哥拒绝了毛绒兔团子的卖萌攻势。
他面无表情道:“你怎么跟妖狼认识的?又为什么会跟他一起回来?”
“不解释清楚,今天晚上就不要睡觉了。”
耳霜泪目:那种事情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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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大半宿的“嘟嘟嘟嘟”,耳霜终于解释清楚自己走丢以及走丢之后遇到的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完后,绵太陷入了沉思。
绵太沉吟道:“你确定那个妖狼真的没有伤害你的想法?”
耳霜歪了歪头,疑惑不解地反问:“为什么这么问,我觉得钢牙人挺好的。”
虽然脾气确实有点坏,还总不听人说话,一开始见面时经常摆臭脸,爱威胁人,但多次相处下来,能感觉到他其实本性不坏。
甚至可以说,钢牙总是迁就她的那一方。
听了耳霜的话,绵太皱起眉头,看起来情绪不佳。
那匹灰狼的眼神可远远称不上善良,相反,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双金黄的兽眸里面隐藏着深刻的兽性和冷酷,是唯有顶级狩猎者才会拥有的一双眼睛。
绵太揉揉白兔的小脑袋,语重心长道:“耳霜,我理解你希望交到朋友的急切心情,但我们是妖兔,跟危险的狼在一起,无论对方再如何温和,当有意外发生时,始终会是身为妖兔的弱小一方受伤更重。”
“我希望你能够考虑清楚这一点后,再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