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宫中堆积的朝务繁多,慕容堇辰这一次陪着溪儿微服私访也不能耽误太多时间。
因而,月冉溪也只得顶着薛柠柠万分怨念的目光,与慕容堇辰一同缓步踏出了李府。
京城的大道是惯来的热闹繁华,熙熙攘攘的往来百姓面上或多或少都挂着笑意,是一派国泰民安之景。
俨然,与一年之前,祈国进犯之时的战火纷飞相差甚远,这……自然归功于如今的朝廷以及当朝新帝。
“啪!”那说书先生猛地一拍手中的板子,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骤然吸引了一旁围观百姓的主意来。
“却说那祈国军占领了皇城!那一日,祈国人在我们大夏的皇城之中沉溺酒色,战王领着万千将士,杀入京都……”
说书人这一通话,无不体现出如今布衣百姓对于这一位新帝的颂扬。
随着他的一通话说尽,一旁的老百姓也齐齐拍案叫好,嘀嘀咕咕地讨论着,细碎的言语之中,流露出对于战王的浓浓敬佩来。
“得亏是现在的皇上,否则这祈国人还不知道要霸占我们这京城多久呢!”
“祈国进犯的那段时日,我连家门都不敢出去,现在多热闹啊!”
月冉溪二人正好
从这一批热闹哄哄的百姓们身旁走了过去,自然将他们细碎的讨论声尽数收入了耳中。
待走远了去,月冉溪轻笑着,倏然端详着一旁神情平静自若的慕容堇辰,哼笑凑上前去,压低了嗓音。
“听到了吗?老百姓对你这个新皇帝相当满意。”
月冉溪刻意压低了嗓音,这一句带着揶揄的声音只传荡于他们二人之间。
面对溪儿分外刻意的一声调笑,慕容堇辰沉沉的眼中也只是下意识地浮上了少许的笑意来,轻牵着她的手,并未多说什么。
两道身影倚靠在一处,从外人看来,便是一对相当般配的璧人。
“对了……”走在嘈杂的街道旁时,月冉溪乍得想起了什么来,忽的抬起眼来,盯着慕容堇辰道:“我几个月前把从恭王手里头骗来的宅子送给了阿牛一家子住,你应当是知道这件事的。”
“是。”提起这件事,慕容堇辰面上的笑意顷刻间褪去,神色微沉,越发握紧了月冉溪的手。
那段时日,溪儿偷溜出宫,几日之内,他便得到手下来禀,说是落在溪儿名下的宅子住进了一伙农庄人家。
他当时也并未在意,急着寻找溪儿的下落,如今想来……
“阿牛?”慕容堇辰并不认得这名字,只听得溪儿分外熟稔地唤出声来,不免腾升出莫名的醋意,捻酸吃醋般地反问了一声道:“他是谁?”
月冉溪正有意简单地解释一番前因后果时,一抬眼,骤然瞥见了慕容堇辰黑沉沉的脸色,整个人一愣。
等到反应过来时,她嬉笑着注视着某个胡乱吃飞醋的帝王,狡黠地眨了眨眼,在慕容堇辰沉郁的目光中,这才不紧不慢、施施然地解释了出声。
月冉溪将自己与阿牛的相处简单地提及了一下,又说明了自己将宅子送给阿牛一家人的缘由所在。
“阿牛于我有恩在先,他们一家人生活窘迫,实在无处可去,我这将京城里头这搁置已久的宅邸送了出去。”
听了一通解释,慕容堇辰却并不在意,他反而更为在意这名唤“阿牛”的农庄汉子对于溪儿有恩这件事,只要稍一细想,便无端端地腾升出浓重的醋意。
简单地解释了个清楚明白,月冉溪正抬起眼来,打算说些什么时,倏然察觉到一旁的皇帝似乎仍然心情不悦,只微微一怔,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来。
好家伙,这堂堂一个皇帝,心眼也太小了些吧。她只提了几句阿牛
,这浓浓的酸味便几乎呛鼻而来。
月冉溪抿唇,几乎压不住唇角处的笑意,偏偏要慢悠悠地瞥过了他一眼,这才解释出声道:“阿牛已经娶了个媳妇叫阿兰,阿兰还怀了孕。”
这句话一出,慕容堇辰棱角凌厉的面上骤然软和了下来,眉宇间晃荡着的郁气都散了开来。
由于时间紧张,月冉溪也便没有继续耽误在这取笑他,她瞥过了慕容堇辰一眼,提议道:“既然都到这里来了,不如我们去看望一下阿牛一家人吧。”
得知阿牛娶妻且有了孩子之后,慕容堇辰那莫名其妙而起的醋意几乎消散一空,听得溪儿的话,面色平静如常,干脆地应答了下来。
凭着以往的记忆,月冉溪稍一细思,便领着慕容堇辰,在京城之中四处晃荡,转转悠悠找到了阿牛所在的那一处宅邸。
那宅邸是月冉溪当时专门从恭王那里敲诈而来,自然是不会差的,偌大一座宅邸坐落在空荡荡的巷道之内,单单从远处望去,也足以看得出应当是名门望族才能购置得起的一处宅邸。
也不知道阿牛一家子人能不能住得习惯。月冉溪下意识地思衬,眉头微微一皱,莫名腾升出少许的担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