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三日之后。
皇帝寝宫中,是一片安静,原本本就为数不多的几个宫人都被慕容堇辰遣到了殿外去办些其他闲杂洒扫的活。
原本偌大一个清明的殿内,由于慕容堇辰离开时将那遮挡阳光的帷帐拉了起来,如今四处笼入了一片暗沉中。
绵软宽大的龙榻上,月冉溪懒洋洋地侧躺在其上,拢了拢身上明黄的被褥,面上泛着倦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口中细碎地咒骂了几声。
若是有宫人伺候在一旁,能够听得月冉溪口中细碎的咒骂,怕是会吓得惊慌失措。
月冉溪毫不在意礼节,将堂堂当朝一国之君翻来覆去地骂了好一通,仍然歇不住心里头的怒意来。
慕容堇辰那混蛋,自从那日被端木凌几句话挑拨了开来,便是发了疯一般……连早朝都搁置了下来,硬生生在这里耽误了三日有余,这才放过了她。
越想越是气恼,月冉溪的面上泛起了羞恼的红晕,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尤其是……这几日的胡闹之下,在慕容堇辰满是醋意的话音间,她已经允诺了下来不再偷溜。
胡闹了几日,慕容堇辰这才思衬起了搁置下来的朝政来,
将她安置妥当,便自顾自一个人离开。
正气恼间,忽的听得外头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月冉溪浑身泛酸,甚至提不起什么力气,只得懒散地撩开眼来,勉强抬起手来,撩开了金丝帘帐,往殿门处望了过去。
小桃今日才得了皇上的应允,小跑着入了内殿,目光万分着急地四下望了望,这才注意到床榻上侧躺着的自家小姐,愣了楞神。
“小姐!”乍的见到活生生的自家小姐,小桃伸出一双手,也顾不上其他,死死地搂着月冉溪的胳膊,整个人歪在床榻旁,夹杂着少许怨愤的眼中泪光闪动,哭哭啼啼地抱怨着:“你一声不响就消失了,让我担心死了!真的太过分了,连我和小橘都不透露,就一个人偷跑出去,万一遇到了什么危险怎么办!”
小桃平日里的性子随意,但若是一旦遇上了关乎自家小姐安危的事情,她便变得颇为絮絮叨叨、极其话痨,口中的话唠叨了个没完没了。
听得她唠叨的话似乎没完没了、完全没有停歇下来的打算,月冉溪无奈地扬了扬眉,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赶忙拦住了她的话意,握住了小桃的手臂,嘴上
只得替自己辩解几声。
“我错了,只是不想让你们过分担心而已,这不是留下了一张纸条了吗?”
“小姐……你那是给我们留的吗?”小桃那分外怨愤的目光斜了她一眼,拉着自家小姐的手臂,口中的抱怨似乎还打算继续下去。
忽的,她一低下头,隐约注意到了什么,骤然一顿,口中的话也戛然而止。
小桃拉住了自家小姐露在外头的手臂,眉头微皱着,分外担忧地注视着下方交错的各色痕迹。
“小姐……你这怎么了?我赶紧让人拿药膏来给你擦擦!”
小桃的性子单纯,自然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乍的一看,也并没有多想,正要转身走出去拿药膏过来。
注意到小桃的反应,月冉溪也是怔愣了片刻,脸上顿时一片红晕,咳了一声,赶忙拉住了小桃。
“咳,没事,不用,很快就会消了的。”
隐约觉得自家小姐的反应分外古怪,小桃疑惑地瞥过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正打算转身离开,口中还不忘念叨着:“抹了药膏才会消得更快些,我现在就去拿。”
月冉溪的眉头微拧,眼瞧着小桃正大。大咧咧地打算转身走出去,
不由得扬了扬嗓子,唤了一声:“等等!不用了。”
她这事说出去,不就让整个皇宫中都知道自己这三日都……
月冉溪又羞又恼,俨然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一道稍显响亮的声音顿时喝住了小桃。
“好吧。”小桃颇有些不明所以,见小姐的反应古怪,也只得转过身来,又走回了床榻前。
她拉着自家小姐的手臂,神情倒是颇为认真地打量着那些个痕迹,嘀咕着询问道:“小姐这是怎么弄的啊,我都说了,外边很危险,也不与我和小橘说一声。”
小桃仍是单纯,并没有多想,又提起了月冉溪偷溜出宫这件事,语气间带着愤愤不平。
月冉溪半侧着的面上又染上了一片红晕,赶忙将自己的手臂收了回来,面上颇有些咬牙切齿,无声地暗骂了一声。
会弄成这样,不是都怪慕容堇辰!
这二人念叨的分明不是同一件事,小桃自说自话地抱怨着,月冉溪却是小心地将被褥往上提了提,似乎生怕又引起了什么窘迫的事情来。
该死的慕容堇辰!她这般想着,心上不免又咬牙切齿地暗骂了一声,丝毫没有分外客气。
这般歇息到了午时
,月冉溪服下了自己的药丸,身上的疲累也几乎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