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客栈老板似乎并未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已然端上了一杯冒着氤氲热气的茶来,小心地搁置在了燕乙面前的桌上。
“客官,您的茶来了。”
燕乙点了点头,端起了桌上的那杯茶,随意地喝了一口,蓦得抬起眼来,那原本还算含笑温和的目光霎时间毫不遮掩其中凌厉,盯着他。
就在刚才,他已经悄然传出了消息,让分布于城中四处的暗卫立马赶过来,应当不出半刻钟,他们便能够赶到这里来。
既然他已经探查到了王妃的下落,也无需再浪费时间在别的什么地方,当务之急便是让手下回来,从这个可疑的客栈掌柜口中探查出王妃的下落来。
属实是……很难让自己不怀疑这客栈老板是风无情的手下。
那客栈老板本就是个圆滑的人精,一注意到这目光,顿时怔愣了起来,赶忙凑上前来,不明所以地询问了一声道:“客官……怎……怎么了?”
几乎是在他意识到不对劲的那一刻,燕乙的身侧骤然出现了那一批暗卫手下,齐齐恭敬地立在原地,等待着命令。
与出门的态度截然相反,他们手中所持的刀剑闪着寒光,没有丝
毫的遮掩,已然是一种变相的要挟。
原因无他,燕乙怀疑眼前人是风无情的手下,终归得警惕些许。
“客官……您这是……”那客栈老板神色乍变,勉强冷静下来,紧皱着眉头盯着那一排锋利的刀尖,颤着嗓音道。
他早先便知道来者不善,已然是小心行事,但如今这样的情况,终归是让他难以应付,只得强行冷静下来。
若说那一批暗卫唱的是红脸,那燕乙唱的便是白脸,他温和地笑了笑,缓缓地说道:“掌柜的,不用紧张,我只是有要事询问一番。”
他一双平静的眼,直勾勾地注视着那客栈老板的一举一动以及神情变化。
到如今,他仍是无法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风无情的手下,但务必确保这消息暂时不至于传到王妃那里去。
话音一顿,周围沉寂了一刻,燕乙这才询问出声道:“那住在你客栈中的姑娘,现在何处?”
面对寒光闪闪的剑刃,那客栈老板晃了晃神,额上满是汗珠,,却也颇为自然地摇了摇头,面露为难地回答道:“那客官的确是在半个时辰前出去了……客官的行踪,我实在是不清楚啊。”
他
的态度倒是分外真诚,语气中也恰到好处地带上了颤音来,似乎是怕极了的模样。
这一番挑不出错处的回答中,燕乙定定地盯了他片刻,而后追问道:“你从未怀疑过她的身份吗”
“这……”那客栈老板愣神顷刻,而后抬手抹了一把冷汗,在对方清明的目光中,缓缓道:“只要……只要拿的出银两,来者便是客。小人……小人哪敢胡乱打听。”
燕乙的神情中仍然掺杂着狐疑,他抬眼扫过那掌柜的,倏然取出了令牌来,手中一翻,那雕刻精细的官家令牌立时展示了出来。
“草民拜见大人!”那掌柜的目光一顿,顿时僵在了原地,赶忙拉了拉衣袖,跪伏在地上,行起了大礼来。
燕乙面色冷沉地盯着他,一时间察觉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一改先前温和的态度,冷声示意道:“起来,你现在可以说说那位姑娘去哪儿了。”
“小人……小人不知。”那客栈掌柜跪倒在地上,低垂着头,唯唯诺诺地出声道。
下一刻,燕乙的话却骤然让他背上的汗顷刻间冷了下来。
“你却能一眼看出京城官府的令牌?”
为了节省用度,
那大夏皇太祖订下的规矩,仅仅只有京城官府使用以金镀成的方牌,而其余地方则仅仅使用官府文书,自此已然是多少年有余,从未变更。
因而……陵城这么偏僻小城镇的一个掌柜,竟然认得他的官府金牌,着实……可疑。
只一句半是威胁半是冷寂的话,硬是让那客栈老板脸色突变,赶忙叩头,颤巍巍地解释出声:“小人……小人也曾进京赶考,落榜后才到陵城来,因而……”
“实话与你说了,我们要找的乃是偷溜出宫的皇室中人,若是她有了什么大碍,你明白是什么后果?”
燕乙并不好透露王妃的身份,也只得含糊了身份,威胁了一声。
那客栈老板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倏然骤变,也不敢再隐瞒,规规矩矩地回答了出来。
“那位客官……似乎受了金国人相邀,去了观月楼中。小人无意间听得的……其他一概不知。”
他不过是一介毫无身份的草民,若是宫中的金枝玉叶得了什么毛病,自己的脑袋都要掉了,也管不了其他。
这消息,是他今日无意间从那客官的窗台一侧听到的消息,本也只当是一无所知,毕竟那
客官也是自愿前去,只是如今这种情况下,他却不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