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冉溪并不确定这里到底留有多少双眼睛监视着,即便是将婢女胁迫了出去,也并未做出什么引人怀疑的事。
她规规矩矩地按着自己的话,打了个哈欠,眉眼间泛起少许的疲惫来,转而往床榻而去。
月冉溪动作利落地翻身上了床榻,安安稳稳地掖了掖被子,拉到了脖颈处,这才随意地闭上了双目,做出了一副安静入眠的模样。
此等种种举动,自然是为了迷惑暗中观察的眼线。
实则……月冉溪藏于被褥之下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摩挲着指尖的一根银针。
这银针被她别在了衣物的一侧,所藏之处极其隐秘,本就为了以防不测,如今正好可以利用起来。
若是让那婢女过来服侍自己入睡的话,那月冉溪很清楚自己的各种小动作可能躲不过对方的双目,到时候这消息便妥妥地落入了风无情的耳中。
她思索着一下,将银针继续藏于原来的位置,转而闭上眼,好好地休息。
月冉溪很清楚,如今自己也急不得,得找好机会,利用好这一根麻针,寻找逃出这霜满楼的好时机。
当务之急,是将这霜满楼里里外外仔细地摸查一遍。
尽管,她大可以静静
等待男主找过来,但月冉溪只会将命运把握在自己手中。
她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也不是攀附男主的花瓶。
仔仔细细地思索着各种逃匿出去的办法,月冉溪也在温热的被褥之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她在清醒过来时,只一睁开眼,守候在床榻前的婢女又换了一位,又是陌生的面容,唯一不变的是面上如出一辙的恭敬神色。
那婢女似乎所有的职责都用以察言观色,月冉溪纤长的眼睫只轻颤了颤,这婢女便立刻敏锐地察觉到,躬着身凑上前去。
“姑娘,晚膳已经备好,阁主请您过去一聚。”
婢女低眉顺眼,注意到月冉溪已经睁开双眼,这才轻声细语地禀告道。
听得这话,月冉溪倒是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神色平静地应答道:“好。”
且不论风无情如今不一定会做什么,而月冉溪想要了解霜满楼的具体情况,最好的办法便是通过风无情。
越是行踪古怪,越是容易引起风无情的警惕,她需要以平常的态度来与风无情相处。
那婢女记起了阁主的交代,原本阁主交代的话已经是扼在了喉口,只待月姑娘拒绝时再说出口。
不
曾想,月姑娘这般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下来,反而让这婢女怔愣了少许,素来泛着平静的面上也微微僵楞了下来。
“愣着干什么?”难得见这些个整日里面无表情的婢女露出这样怔愣的神色,月冉溪心情大好,勾了勾唇,哼笑了一声。
“请姑娘责罚。”
婢女一听得这话,立时也顾不上其他,直接便跪倒在了地上,恭恭敬敬地说道。
这霜满楼的婢女都是一个脾性,一言不合动不动便下跪请罚,让月冉溪颇有些无可奈何。
“起来吧,替我收拾收拾,准备去吃饭。”
月冉溪无奈地注视着跪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婢女,叹了一口气,吩咐道。
“是。”
婢女应答了一声,规规矩矩地站起身来,低着头,缓步走到了月冉溪的身侧。
她只示意了一声,房间外候着一干婢女鱼贯而入,簇拥着月冉溪,替她妥善地梳洗打扮。
月冉溪颇为不习惯旁人伺候,更别提这么多人四处照料,她正有意推拒几下时,那一群婢女却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齐齐地跪在了地上。
如此一来,月冉溪的话还没说出口,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老实地让这群婢女忙活手头
的事情。
折腾了一番之后,月冉溪这才摆脱了这一帮婢女,在簇拥之下,往风无情所摆设的宴席而去。
霜满楼的阁楼之上,是一片临月的空地,如今妥善安置了一方桌椅,以供阁主宴请月姑娘。
月凉如水,清冷的月色映照在半空之上,颇有一番雅兴。
而此时的风无情却是无心欣赏月色,他举着手中的酒盏,漫不经心地为自己倾倒了满满一杯,而后一饮而尽,如此重复往来。
没有阁主的命令,一旁安静伺候的随侍也不敢上前替阁主倒酒,只得静立在一旁。
来来往往的婢女仆从端着各色碟盘,一个个皆是低垂着头,小心谨慎地行走着,来回穿行间,将各色佳肴妥善放置好。
“阁主,月姑娘来了。”一位侍从缓步走上前来,恭敬地俯下身来,禀告道。
话音一落,风无情抬起眼来,泛着浅淡笑意的眼迎上来踏步而来的月冉溪,低笑着示意道:“月姑娘请坐。”
相比起他的轻松愉悦,月冉溪的神色反而是自然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