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遍大江南北的百相酒,居然出了问题闹出了人命。
这个消息短短时间就传遍大瑞。
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在有心人的煽动下,舆情逐渐一边倒,百姓对百相草的信任出现了危机。
九月末的梧桐小镇,因为此事染上了浅浅阴霾。
林家堂屋坐了一堆妇人婆子,俱是忧心忡忡。
“你们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喝出人命来了?”
李婆子连怀里小孙子啃小拳头都没心思管了,一门心思担忧酒坊的事。
“那百相酒咱都是喝过的,哪里有问题啊?一点问题都没有,可这冷不丁的出了事情……会不会是有人使坏了?肯定是这样,就是有人眼红酒坊的生意好,在中间作梗使坏来着!外头这种人多了去了,恨人有,笑人无,贼坏!真是可恨!”
“咱们在这里骂有什么用,也解决不了问题。现在最愁的应该是金东家。”张家婶子提了一篮子菜过来择,心神不宁的,半天也没择净几根菜。
王全媳妇叹息,“可不是么?这么大的事情咱也帮不上忙,只能在旁看着干着急。”
十里八乡的人如今都在关注这件事,替酒坊、替金家忧着心。
金家在梧桐镇开的两个工坊,当地百姓都是受益者。
大家眼不瞎,心也不瞎。
都说无商不奸,但是金家在商人里当得仁义二字。
当初要不是这两个工坊开起来招了工,水灾过后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会撑不过来。
但凡有点心的人都该记这个恩,记这个情,在心里存一份感激。
林婆子跟林老汉没有说话,拧着眉头频频叹气。
因为百相酒的事情,酒坊那边受了影响,茶工坊也没有免受波及。
听江儿回来说的,两个工坊的订单骤降,百相草的口碑在其他州城也开始下滑。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让人发愁的是,金家可能因此事被抓去审问。
如果背后真是有人嫉妒所以对金家下阴手,那这件事情可能没那么快能了了。
“出事了!出事了!”
这头人心未静,外头就传来村民高喊,“衙门的来抓人了!在茶工坊直接要把金东家抓走,工人们现在全堵在大路上拦人,马上就要干起来!快!在家的壮丁赶紧过去帮忙!”
李婆子给吓得差点把怀里大胖孙子甩出去,“诶哟喂我的娘诶!快,咱也看看去!这要打起来可不得了,百姓打当官的,那不是把自个往刀尖上撞么!不成,我得去叫上我家富贵,他别的没有就得个力气大,让他抄家伙过去帮忙去!”
“婶儿你真是,你家富贵是石头做的不怕刀啊?还抄什么家伙,拦人去啊!”王全媳妇牙一咬心一横,“就咱们这些妇人婆子过去!咱去拦人!官兵要是朝老弱妇人动手,那就是他们先没理!”
张家婶子简直没法说那俩,这都什么时候了,越是紧急越出馊主意!“先去看看再说!”
林婆子跟林老汉对视一眼,老夫妻二话不说跟上去。
民打官,上头随便一个罪名下来就能把民打得翻不了身。
可眼下这情形,压根容不得他们细想。
一辈子都是老实巴交脚踏实地谋生的泥腿子,他们脑子没那么聪明,也没多大本事,只知道大事临头顺心而为。
往茶工坊急赶的村民们,这时候谁都没有想起要去找老将军帮忙。
老将军是大官,或许有能力帮忙,但是若真央求老将军出面,也等于把他拉下了这趟浑水。
陷他人于两难,他们做不到。
他们能做到的,只是用笨拙的法子,行自己心安之举。
茶工坊门前大路,气氛紧张凝滞。
民与官对峙,一触即发。
金钱来被佩刀官兵缚着两手,周围是茶工坊的工人们,将官兵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往外的大路堵满人。
官兵困在中间多一步都走不得。
除了工坊工人,四周还有闻讯赶来的各村村民,陆续抵达。
放眼望去,工坊前全是人,被挤得没有一分空地。
林婆子、李婆子这些个稍迟一步赶来的妇人家全被拦在外围,压根进不去里头。
“凭什么拿人!百相酒喝死人的事根本还没有查清楚,到底是不是百相酒的问题还待斟酌,官府就这么急着过来拿人了?拿人不说还要绑上两手?我们金东家不是杀人犯!”
“我们东家不是杀人犯!要抓人得有罪名,要定罪得有证据!拿出证据来!”
“拿出证据来!否则休想把人带走!我们就围在这儿!想要带人离开,把我们全杀了!”
人群里,愤怒的质问一声接一声。
林婆子打眼努力往里瞧,很多熟悉面孔,也很多是见都未曾见过的别村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