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那天晚上的天气究竟如何,或者邻里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整个世界都在某个瞬间变得极为安静。
她被杰森像是一件宝贝一样抱在怀里,她的鼻腔之中充斥着红头罩带着沐浴露无法掩盖的硝烟气味,而这并不友善的味道在他的身上居然让她觉得安心。
她久违的一夜无梦,自从那天之后他们似乎渐渐习惯了抱在一起睡觉的日子。
后来的诸伏七想起他们互相取暖的日子,她很难不把这称为两个脆弱的人互相舔舐伤口,即便当时的他们都没有意识到也不愿意去承认。
他们之间的关系在某天酒吧下班十分自然的因为酒意得到了升华。
他们都说是喝多了,但其实酒精能够起到的从来都是让心底的渴望宣之于口,而非空穴来风。
与身体快感随之而来的是无止境的空虚,她朦胧间看到了虚空中的自己。
‘她’背对着这她,向着更加漆黑的地方走去,而她居然不敢向前了。
“杰,我爱你。”她其实不太确定当时的自己说得是谎言还是真话。
“我也是。”
她不确定他们之间的互诉衷肠到底掺杂了多少的谎言,反正她没说自己是个没有失忆的公安卧底,他也没说他是红头罩。
这让她总是无法相信红头罩是真心爱着自己的,也无法相信自己居然会愚蠢到爱上任务对象。
她胸口的洞越来越大,大到无论怎样的触碰都无法填满,她靠在床头点了根烟。
“我不知道你还会抽烟。”他惊讶道。
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她没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杰森并没有把她的笑理解为嘲笑,他只是抱着她问她这有什么好笑的。
她把他的脑袋抱在怀里,她的双眼鼻子嘴唇能接触到的只有他,她的五感在此刻是因他而存在的。
虚假的现实,真实到她根本分不清。
她哭了。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是哭她的愚蠢,还是哭他万分之一虚假中的真实?
杰森有些不知所措的问她怎么了,她什么也不说只是想要继续灵魂短暂相触的行为。
可每当短暂的触碰之后,她会愈发感到空虚。
假的,都是假的,他的额头的汗液滑落到她的唇边,是真实到无法忽视的与海水截然不同的咸意。
此刻他看着她,他的眼里只有她。
这反而让她意识到他根本不可能爱她的灵魂。
有希子阿姨的电影更加让她意识到。
虚假的东西永远无法成为现实,梦是会醒的。
他们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是无法坦白的谎言,所以他们的爱意再深刻也只能建立在如今浅薄关系之上的谎言。
戳破这一层谎言,这一切华美的表象都将在顷刻轰然倒塌。
她努力的维持着虚假的真实,为的就是让一切谎言延续下去,她开始慢慢地无法接受谎言戳穿那天究竟会发生什么犹如世界末日一般的事情。
可末日不会因为人的恐惧就不会来临。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恢复记忆了?”
她其实很疑惑,很疑惑他是以什么样的立场质疑她居然没有告诉他恢复记忆。
他这么轻易就戳破了谎言,他们之间还剩下什么?
他怎么能够质问她呢,她这么努力的在维持这一段虚假的感情。
啊,也许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吧,可他为什么要哭呢.
“你装作不知道不好吗?”
“……我有时候都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杰森,这很重要吗?”她不解地问道。
“不重要?我真是疯了才爱上你。”
杰森的失望与痛苦溢于言表,而她呢,她只想捧腹大笑。
“你爱我?你爱我?!你别开玩笑了,从你把我捡回去的那天开始,我们之间就不曾说过一句真话,你居然指望我相信你会爱我!”
他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双眸通红按在她的肩膀上质问道:“所以,你说你爱我都是假的。”
真的,当然是真的。
她不敢承认也不想承认。
“怎么可能是真的。”她嘲笑道。
他好像懂了她当时的嗤笑是什么意思,他早该懂的,只是他想装作不知道。
他骑着摩托说不必再见的时候根本不敢回头,他怕见到她漠然的像是刀子一样刺向他胸口的双眼。
而她在他离开之后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跪倒在地,她大口的汲取着身边所有的呼吸直至失去所有意识。
若非降谷零意识到她的不对正好赶来,她可能会死在谎言消弭的夜晚。
“你爱上他了?”降谷零问道。
“我知道我不应该爱上他。”
“你知道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