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算……”盛昌帝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又羞愧又难过。
虞婔好似没察觉到,松了口气:“那就好。”
“父皇这次就同意了,正好七皇妹带着大家的期望去看看三皇姐。”
盛昌帝:“……”他能说他没有一点儿期待吗?
突然有些不敢看虞婔的眼睛,盛昌帝匆忙的应了,然后让虞婔去帮小七准备一下,以此将人打发离开。
等那晶亮清澈的眼睛离开,盛昌帝才松了口气,两颊烧得慌。
好半晌才开口说道:“余英,你说,小三是自己要嫁的,也是自己要离开的,当初她可是迫不及待呢!”
“又让小六告诉她帝都的事做什么?”
余英不敢接这话,只是万金油的说道:“皇上,奴才……看不懂三公主的想法。”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
三公主这么关心帝都城,却又不通过俪妃和靖王。
反而愿意花大价钱去收买六公主做这事儿,就相当的耐人寻味。
对于虞姝,俪妃肯定是报喜不报忧,而是说教的意思更多。
好不容易离得远了,母女的关系缓和了,俪妃肯定会借此机会多多教女。
至于虞姝听不听,那是虞姝的事。
而靖王到底是王爷,对于自己的妹妹,有些事情不会随便说。
特别是涉及隐私啊,或者腌臜手段。
会潜意识的屏蔽掉,摸出自己的手脚。
那么,两人都不能给虞姝,她想知道的消息。
相反,六公主就没什么不可说了,而且六公主也不会出手,纯粹一个吃瓜的,也就没什么屏蔽不屏蔽的。
所以说,虞姝想得透彻。
就是,三公主也有野心,否则,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盛昌帝也琢磨明白了,冷笑了一声,看来,他臀下的这把椅子,很是吸引人。
他自认对儿女都很好的,就算当初有些冷落小六小七,那也给予了公主的体面。
当然,这是他认为,盛昌帝根本不知道虞婔和虞婷都是怎么长大的,怎么可能只是他以为的那样轻松,单单物质上没有那么宽裕?
所以,盛昌帝心安理得的认为,他跟先皇的做法是完全相反的。
然而,他的情况似乎更加糟糕一些。
先皇时期,女儿不多,但是一个个都安分守己,凶残的只是皇子们。
可他现在,几个公主似乎都有了与众不同的野心。
是不是再次证明?他以为在这方面会比先皇做得好,可最终就是一个大笑话?
不得不说,刚开始宁王的事让盛昌帝意识到这点事,还完全不能接受。
可如今,多了一个虞姝,盛昌帝也能冷眼分析了。
果然,人的承受力是不断增长的。
他现在的阈值很高,甚至在内心的某个角落其实已经承认了,他就是错的,就是不如先皇。
当年先皇从来没看错他。
他却总是不肯承认事实。
反而不断的去掩盖这些错误,现在想来,还真是错上加错。
最近每日自省吾身,盛昌帝还是有了不小的成效,意识到了一些问题。
先皇是老子,他是儿子,比不过老子,似乎也没什么丢脸的。
何况,谁知道了?
连余英都不能窥得全貌,旁人又如何知晓?
纯粹是他自己内耗,在自己较劲。
再说了,都这把年纪了,先皇的话应验了很多,他根本无需再跟先皇证明自己。
反正先皇也不知道了。
他若是去见先皇了,活着的人怎么说,又怎么评价,反正他也不知道了,何必拘泥于此?
这么一想,盛昌帝顿觉海阔天空,豁达了不少。
其实这也是盛昌帝跟虞婔接触多了,有些潜移默化的感受。
当然,这不可能全是虞婔的功劳。
最近盛昌帝有些想法频频出现,旁敲侧击的询问过南崎,还偶尔会召瑞光寺的高僧进宫聊聊,领悟一下禅意,总之,接触得多了,有些想法还是在变。
尤其是改变后感觉心情舒畅,终于感觉到了太医说的放宽心,身体的回馈特别好,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只不过,他想着能就此好起来也是不可能的。
身体本来就被他败坏得差不多了,突然醒悟了一点,很多坏习惯也改不了。
而且,盛昌帝依旧在不停的备受刺激,来自儿女的,来自朝堂的,来自皇朝的……想养好?无疑是天方夜谭。
端王和宁王之死时,盛昌帝不知道是自责,是反省,还是别的什么想法,总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原本就破败的身体,能好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