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焕是惊醒过来的,醒来后大汗淋漓,她伸手擦眼睛,竟然发现还有眼泪。心脏失去控制一样疯狂跳动,却阵阵茫然。拿过手机站起来打电话给郑梓,郑梓接通:“荣焕?”荣焕松了口气,她说:“我今天能不能见见你?”
她怎么会不害怕?入睡前她梦见和郑梓在佛顶寺的看台欣赏华塔全貌,日落如同俩人第一次去的那天一样好看,郑梓却看向她,说:“听梵音,入轮回。”
她说:“郑梓,你说什么呢?”又往郑梓的方向靠近,说:“郑梓,我们回去吧。”她伸手,想要拉住他。郑梓说:“我回不去了荣焕,回不去了。”
说完后场景忽地改变,他们在一个高高的看台,也能看见华塔,可是霎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犹如到了末日。
郑梓站在天台上看着荣焕,像微笑,也像告别,而后直直往后倒。荣焕大叫着扑过去,却还是没有抓住郑梓。她看见郑梓倒在血泊当中,大雨将他的血冲刷,也好像无法冲刷干净。荣焕不知道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血,直到好像连雨水都变成鲜红的血,她的眼前也只能看见红色,甚至能闻到那股子血腥味。
荣焕和郑梓家不过隔了几个单元楼,可是她在给郑梓打完电话后快速洗漱完几乎跑到郑梓家的。此刻她站在门前不知道该不该把门扣响,举起手又放下反复几次。随后暗自在想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了,只是一个梦而已。踌躇片刻还是决定走,门却在这时开了。
郑梓打开门看见荣焕恍惚的神色,说:“荣焕?”
荣焕回过神:“我、我···”
郑梓侧了一下身子:“进来。”
荣焕慢慢走进去,郑爷爷抱着奶球闭着眼坐在摇椅上听戏,荣焕犹豫要不要打招呼,又怕打扰到他。倒是郑梓走过去拍了拍郑爷爷:“爷爷,我有同学来了。”
郑爷爷睁开眼,看见荣焕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姑娘,是你呀。”
荣焕欠了欠身子:“爷爷您好。我是来···”
“她来找我一起借书。”郑梓接过话。递给她一杯水然后转头看向她:“你要和奶球玩一会儿还是看书?”
荣焕看见奶球趴在郑爷爷身上不动都样子说:“看书吧。”又对郑爷爷点了点头示意过去,郑爷爷笑容慈祥,又听着自己的戏。
郑梓把荣焕带到房间打开门,对她说:“你坐着休息会儿,我去给你拿点水果。”荣焕想说不用麻烦了,又看见郑梓走出去,就闭了嘴。突然有点尴尬。环顾了一下郑梓的房间,干干净净又极为整洁。所有的东西都是最简单的颜色,墙上的书籍是一些乐谱和漫画,还有几盒烟。墙角放了一把红色吉他。她朝外看见郑爷爷又在假寐,老人身旁小小的收音机还在运作,荣焕听见在唱:“我只道铁富贵一生铸定,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到今朝哪怕我不信前尘。“她没听过戏曲,有些听不懂,不明白那珠落般清脆婉转的唱腔,可是此刻却觉得有趣极了。收音机却止住了声音,传来了郑爷爷轻微的呼噜声声。郑梓走进来,把一盘水果和给荣焕泡的柠檬水放在书桌上。他说:“这是《锁麟囊》,坎坷人生,知恩图报,友谊地久天长。”
荣焕听他说着又看向他,他问:“你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吗?”荣焕摇头,喝了一口水。郑梓清了清嗓子念道:“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生、早悟兰因。”荣焕似懂非懂,复述了一遍:“苦海回身,早悟兰因”。郑梓笑了笑没说话。她也没再问是什么意思,斜睨问道:“你爷爷经常听吗?”所以他记得了,还能说出来,突然脑补他唱的样子,又有点想象不出来。郑梓坐在了她旁边:“我奶奶还在的时候爱这戏,多了还会和我爷爷对词。后来她走了,我爷爷看相关影片,又听戏曲,还会跟着唱。但他不喜欢听到最后一句,就会关了。”荣焕心下感到唏嘘,想着有时间她也好好听一遍,想知道里面的情深意长,想感悟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对了,找我什么事?”郑梓问。
荣焕听见他这样问,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一直喝着柠檬水。见她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郑梓笑了一下,把她的水杯拿过来放在桌子上,然后向后靠看着她,脸上甚至带了点似有似无的痞气。荣焕感觉头皮有点发麻,说:“我···我梦见你死了。极为惨烈。”安静了一会儿,郑梓说:“所以你来确保我活着没?”语气揶揄。荣焕尬笑着。
“我怎么死的。”
“跳楼。”
“感觉肯定惨不忍睹。这下真成鬼了。”
郑梓笑了一会儿,又像发现什么,玩味地看着荣焕:“你担心我。”语气肯定,荣焕说:“是。”同样坦诚。换成郑梓怔住,然后偏过头。郑梓说:“想听什么,我弹给你听。”郑梓把角落的红色吉他拿起,门掩了掩,想着不合适,又没关上。
荣焕说:“都可以。”郑梓坐下随便拨弄了几个音,乱七八糟的旋律,说:“好了。”。荣焕挑着眉看他,听见他说:“你说的都可以。”说完两人都笑了。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