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靖涵的马车刚在尚书府的府门前停下,算计好时辰的顾云鹏不疾不徐地从大门内侧走出来,一脸恭敬地朝着下马车的舒靖涵作揖,“微臣见过涵王殿下,涵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话语一如既往地平静,可舒靖涵却从中感觉到一丝谄媚。
不得不说顾云鹏是个老狐狸,把自己的情绪掩饰得很好,甚至连谄媚都是如此不着痕迹却偏偏作为当事人的他能够感觉到。他的话语一如既往地恭敬,可舒靖涵今日里却能够在顾潇然的语气中读出一丝立场的坚定。
看来今天的府宴还真是不一般呢。舒靖涵在心里暗自忖量,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上前虚扶一下顾云鹏,“尚书大人有礼了。既然今日里是府宴,那就没有身份之分,尚书还是不要如此生分地好。”
狐狸似的顾云鹏又怎么可能不懂他的话呢,当即点了点头而后请舒靖涵进入尚书。
走过庭院,越过外厅,一刻钟后一行人终于到达内厅。顾云鹏依旧恭敬地请舒靖涵坐在主座上,两人虚让,又是一番礼数后舒靖涵才作为难状地坐在主座上。
外厅才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可是顾云鹏却是把舒靖涵请进了内厅中,可见舒靖涵在他心里的位置非比寻常。
这是顾云鹏第一次如此明目张胆地把自己的立场表明出来,还真让舒靖涵愕然心中却是惊喜。顾云鹏在朝堂之中可是举足轻重,能够得到他的支持对舒靖涵来说当然是件好事。
顾云鹏不说,他也全当不懂这里面的事情,只是等着顾云鹏这个东道主开口。
虽说舒靖涵的身份高贵,可如今好歹也是在尚书府中,退一万步来讲都应该是顾云鹏先行开口。顾云鹏自然知道,很快就客套说道,“微臣在这里多谢殿下前来了。”
舒靖涵抬眸,眼中晦暗不明只是一瞬间便恢复清明。他嘴角带笑,看着面前行礼的顾云鹏挥了挥手,也是疏离而客套地打着太极,“既然是尚书邀请,本王又怎可不前来?”
或
许顾云鹏在等他开口问来意,然而舒靖涵却不愿意把这种机会放在别人的面前。只有他拿捏别人的时候,没有别人拿捏他的时候。不管是顾云鹏还是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
怎能听不出他话语里的疏离呢。顾云鹏心里有些踌躇可想到如今舒靖涵都已经在尚书府中,又怎么可能不知今日前来的原因呢,至少也会猜到一些。
以舒靖涵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屈尊先行问出来。何况舒靖涵本就是个捉摸不透的主,心思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思及到此,顾云鹏的心里宛若拨开云雾见明月,一片敞亮心底的茫然也挥去不少。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今日里舒靖涵能够应了他的邀约前来尚书府中,本身就在给他面子。更何况如今连他请他进了内室他都十分自如,压根就没开口提这方面的事情,想来也能够猜想到他的目的。
既然如此,他若是遮遮掩掩倒是让人不喜了。
“前几日在府门前,让涵王担惊受怕了。微臣思来想去,总觉得对不住涵王,今日里请涵王前来,是为了跟涵王赔个礼道个歉,希望涵王大人不记小人过才是。”
一连串的话从他的嘴中说出,带着些许的谄媚也带着一丝忐忑。与舒靖涵之间的交往次数实在是少之又少,若不是因为顾潇然的缘故,舒靖涵又怎么可能记得他一个小小的尚书府。
想到顾潇然,顾云鹏心底就不是滋味。若是顾潇然能够为他所用哪怕听话一些,他也没必要大费周章地安排这些事情。当真是人老了,说话也不管用了。
舒靖涵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话语中隐藏的情绪呢,不着痕迹地扯了扯嘴角,他挑眉回答,“尚书这话说得倒是让本王觉得尴尬了,当日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尚书可能不大清楚,但本王是最了解的。”
“当真觉得担惊受怕的人不是本王,而是你们顾家的二小姐。”顾云鹏说要赔礼道歉,行,他可以相信。因为以顾云鹏的性子真能做出这些事情,而且内
心里真正觉得做错的人是顾潇然又何尝不可。
可是他不能啊。
当日里顾潇然平淡到没有一点波动的水眸这几日一直回旋在他的脑海中,闭眼睁眼都是顾潇然。只有伤心到极点的人才会明明生气却平静如同死水般的眼神吧,他虽觉得一个丫鬟不足以让顾潇然如此,可顾潇然当真在意他也是没有一点办法的。
若是顾潇然知道他接受顾云鹏的赔礼道歉,说不定真的恨透他了。
“这……”顾云鹏有些愕然,他没有想到舒靖涵会如此回答。在他想象中的答案中,舒靖涵该是应下他的赔礼道歉才是,截然相反的举动还真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顾云鹏也是个人精,又怎么可能轻易地被一句话带倒。只是错愕了那么一瞬间,他便反应过来,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十分中性地回答,“她是个女儿家,害怕也是必然。”
丝毫未提顾潇然这几日里对当日情景的反应,舒靖涵心中有些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