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古月夫人铿锵有力地说,“少主的存在,是我们所有大禹人的希望。”
“希望?”苏昱自嘲,“你们的希望,是皇上的眼中锐刺,是父亲的背上锋芒。”
“他们……”古月夫人道,“他们都是残害你的至亲的罪人。”
“谁是我的至亲?”苏昱大喝一声,走到洞口,“今日送入地陵的人,才是我的至亲,眼下,在外头等着取我性命的人,才是我的至亲。”
“那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你,为了让你活下去,不惜牺牲性命的九公主李筠,定国王府永远无名无分的李氏,又是何人?”
古月夫人教训道:“你既生来继承李氏血脉,便注定你要背负使命与责任。”
“可谁准你们替我做决定?”苏昱问,“既然早早知道我的身份,为何不早点告诉我真相?我的人生为何全部要被你们决定?”
苏昱问:“今日葬身雪地的人,无一不是为我而死,我的朋友为我背负叛国之名,我的家眷此时生死不明,我父亲一生的‘忠’,因为我,灰飞烟灭。”
外头传来急急的号角声,这是战场上,特意用来告知敌方,已经被包围的信号。
苏昱道:“这所
有让我痛苦的一切,只因我身体里留着前朝李氏的血液?”
古月夫人听到苏昱讲这番话,再不敢辨别什么。
苏昱一手拍在自己的胸口,“可怜我,在磨须书院,夙兴夜寐,苦读诗书,渴望有朝一日,报效朝廷,建功立业,到头来,却不容于天下。”
“天下本该是少主的。”古月夫人道,“听闻公子娶妻生子,建功立业后,仍有一夙愿,不得实现,少主若要为亡母讨回公道,唯有此路可行。”
这话几乎掐住了苏昱的软肋,触碰到了他内心最沉重的痛。
“身为人子,此乃人道。”
古月夫人的口吻,无异于威逼。
苏昱的脚步往后退了一步。
元澈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昱儿,你是要大周还是要大禹,我不管,但是,此刻,我们得从玉门关出去。”
“我信你。”王子鸣道,“二哥,我信你,能够还所有人公道,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枉死。”
王子鸣极少喊苏昱二哥。
这一刻,他甘愿将自己的命运与苏昱牢牢的捆在一起。
他向来不遵守所谓的三纲五常。
他只遵从自己的心。
……
白雪唯美,皇城肃穆。
皇后与大皇子的灵
柩还在宫内,不曾发丧。
整个皇宫,亦是一片缟素。
玉妍与景王站在宫门口,好似等着明珠母子的到来。
“太妃。”明珠微微行礼。
“岳母。”景王笑着迎上来。
明珠将怀中的小女孩交给了景王,问道:“玄熠,这是你的小妻子,你能够保护她吗?”
玄熠抱着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婴,满脸宠溺,自信又自豪地道:“我可以。”
小女孩离开了母亲的怀抱,从睡梦中苏醒,迷迷糊糊地喊道:“景王哥哥。”
玉妍吩咐玄熠抱着然然离去,随后带着明珠朝宫内走去。
“皇上在宗祠宫里为皇后守灵。”
两人并肩走着,明珠道:“太妃好心计,古往今来,唯有您可以太妃之名,主管后宫。”
“我自幼活在深宅大院里,女子算计之心,从来不缺,入宫后,与先皇的诸多嫔妃们更是斗得死去活来,大致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玉妍牵唇一笑,“公道永远在掌权者的手中,唯有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利,方可永生安乐。”
“谢太妃教导。”
明珠问:“不知太妃在宫门口等我,所为何事?”
“我为救昱哥哥而来。”
“劳太妃惦记。”明
珠冷冷问,“只是,我夫君何德何能,能够承担得起太妃这声‘昱哥哥’?”
玉妍犀利的目光扫了明珠一眼,“你口口声声喊我太妃,可我却从未忘记过当年与昱哥哥的情谊。”
玉妍说:“明珠,定国王临死前,向皇上陈情,昱哥哥乃是他与前朝九公主所生的儿子,定国王请求皇上,看在他为皇上筹谋皇位的份上,饶过昱哥哥的性命。”
这事儿,明珠还不曾不知道。
“怎么会?”明珠愣住,“父亲他……”
“前朝乱党永远都是大周皇室眼中的一根刺,谁跟前朝乱党有关,谁便得死。”
玉妍道:“眼下能够救昱哥哥,只有你一个人。”
“他如今……?”
“齐亲王派人快马加鞭呈报,昱哥哥与元澈、王子鸣及一干乱党,全部被苏华困在玉门关,只是,玉门关地势险要,外面的人不敢强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