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都离去，苏华问：“苏昱，你想明白了没有？”
“这话我问你，你想明白了没有？”
苏昱完整地还话，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元澈与王子鸣互看了一眼，完全不知道苏昱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我是长子、长子……”
苏华暴躁如雷，将近疯狂地喊道，“你快点说放弃，然后带着你的家眷给我滚出京城，走得越远越好，否则，我便在此处杀了你，父亲在天之灵也绝不会怪我的。”
“那你就杀了我试试。”苏昱故意刺激道。
此时，怡亲王出来道：“师傅，我的武艺全部都是你所传述，我很尊重你，可是，皇上派我守皇陵，亲王陵也属于皇陵范畴，我不能让人在我的地盘上大动刀戈。”
顷刻，怡亲王的府兵及其陵园的看守护卫，便统统蜂拥而来。
只是这支军队与苏华带着上战场的军队，战斗力上也极其悬殊。
苏华冷笑：“皇上很想杀你，只是找不到机会，既然如此，我便为皇上拔掉你这颗钉子。”
他一声令下，“放箭。”
四面八方的箭雨齐齐而来，众人忙着拔剑相抵。
元澈一面拉着苏昱往外走突围，一面问：“你就真的没点准备？”
“真的没有。”
“若是死在这里，你不后悔。”
“我生来便没有选择。”
“你简直是疯了。”元澈骂了一句。
苏昱向来崇尚和平，反对战争。
他曾经也见识过战场的血腥，经历过至亲的死亡，他以为，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场面是能够让他恐慌震撼的。
然，当他回头看见两军对战，相互厮杀，瞧着人受伤，瞧着人中箭，瞧着鲜红的血液抛洒在空中，他的心依旧是难以承受的沉重。
今日的一切血腥，全部都是因为他。
厮杀声里，寒风瑟瑟，初雪不期而至。
鹅绒大雪，从天而降。
元澈一路扶着苏昱逃走，跑到了玉门关的时候，雪花已经染白了大地。
元澈重重地将剑插入了雪中，停下来大喘着气，“我可是曾经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何时被人打得这么落花流水过？”
苏昱笑盈盈地刺他道：“好汉不提当年勇，何况，你曾经被俘虏过。”
“我一定要再上一次战场，一定要雪耻。”元澈大喊道，“我元澈还不到三十岁，这一生，绝不能就这么荒废了。”
“那得改朝换代。”苏昱坐在雪地上，调整着呼吸。
元澈道：“那便改朝换代。”
苏昱摆
手，“我随意说说，你别当真。”
稚奴与王子鸣带着仅存的几个护卫跑了过来。
“大哥，这是……”王子鸣气喘喘地说，“他真是要杀你，要杀我们？苏昱，你这样一个深谋老算的人，真没有留点后招？”
“后悔了？”苏昱瞧着远处一片白茫茫的雪景问，“现在去找大哥求饶，他会饶过你。”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王子鸣会怕死？只是你早点说，我也好为你多准备准备，幸亏怡亲王是个拎得清的人，不然此时我们全都在黄泉路上了。”
远处传来急急的马蹄声，稚奴忙着扶起苏昱，“公子，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躲。”
元澈四周瞧了瞧，“这是玉门关呢，下雪天入玉门关，自寻死路啊。”
他笑道：“老天爷也不帮你，干脆，认输得了，下半辈子，苟且偷生吧。”
“我这辈子畅快惯了，若让我低眉顺目的过日子，倒不如死在这里的好。”王子鸣道，“苏昱，你说话。”
“我无话可说。”
元澈一把将苏昱拽了起来，“你还是我认识的苏昱吗？你想不到你大哥会这么对付你？”
“想到了。”
“想到了，你不做防备？”元澈问，“你联系了展南吗？你
找过贺和吗？”
“皇上说我一生有两大功劳，一则平鞑靼，二则收格桑，这便是我晨儿丧命的原因。”苏昱雪中大笑道，“我如何还敢防备什么？我甚至想，我要这个王位干什么？”
他笑得将近疯癫，元澈与王子鸣都是一惊。
“昱儿，你怎么了？”
元澈关心地问道，苏昱一把将他甩开，“可我不要，我还能够活吗？我的妻子，我的女儿还能够活吗？”
“公子。”稚奴也是恐慌，他从未见过苏昱这般模样。
“老天爷，若我今日不死，从今往后，这个天下，我得说了算。”
苏昱大喊一声，他的回声，萦绕在整个玉门关的上空，吓得苏华的马都惊了。
“弓箭。”苏华拿过属下奉上的箭，对准着前方，“苏昱，你口出狂言，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