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流褪去,春暖花开,稚奴将找来的信息递给苏昱看,苏昱随意翻了翻,看与不看,已经不重要了,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看到上面的信息与自己心中所猜相差无几,心中有些郁闷。
“辅国公徐臻少年时,曾经与一位姓安的小姐私定终身,后因安父犯了罪,全家被贬到南疆服役,这位小姐后来辗转被卖到了南安林家,林家老太爷见安家小姐有几分才情,纳为妾室……”
稚奴的口吻有些沉重,见苏昱没说话,只是沉寂着一张脸,稚奴放低了声音,“辅国公的几个幼女,怕是没有逃脱,只是,他当年有个身怀六甲的儿媳,投井自尽,行刑的人懒得打捞,直接封了井,算算时间刚好与明珠姑娘的生辰相仿……明珠应该是辅国公的孙女儿。”
苏昱沉默了许久,才对稚奴说,“此事,先不要与徐妈妈说,我还有疑虑。”
“是。”
明明外面已经是春光明媚,可是,屋内却是愁云密布,苏昱心神不宁。
那年他问父亲,“父亲,时隔多年,又何必赶尽杀绝呢?辅国公一家并无大错,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眼下徐府尚留一脉,父亲何必赶尽杀绝?”
“不是我要赶尽杀绝,而是,咱们的皇上多疑,时过境迁,却依旧在追究誉王旧党,听闻有人招供,誉王曾经培养了许多暗士,潜伏于各处,其中有一份名单,写着这些暗士的名字,而目前为止,这份名单还未找到,皇上也在派人暗访,若是让暗访的人知道辅国公府有漏网之鱼,那必定会追究为父的过错。”
父亲当时口吻深重的说,“朝堂之事,你不懂,可是,你要知道,帝王一怒,伏尸百万,你父亲我虽封了侯爵,此时也深得皇上的信任,可伴君如伴虎,我得比他们先找到这份名单,立下一功,才能
保我苏府荣宠不衰,这样才能够保你终身无忧。”
苏昱静坐在木榻上,闭目养神,突然,他睁开了眼睛问稚奴,“你说,怎么样证明一个人失忆了?”
“怎么样证明一个人失忆?”稚奴惊问道,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苏昱的话犹如一记响雷劈在他的身旁,“公子的意思是说,明珠姑娘可能是发现了我们的目的,故此……”
稚奴连连摇头道,“不,不会的,我们从未露过马脚,这件事情,除了公子、我、还有徐妈妈,甚至连宝禅曦月都不知道,明珠姑娘如何会知道?”
“明珠本是聪慧之人。”苏昱努力的回想从前的明珠,倒真是没有太太的印象,相反失忆后的明珠所做作为所言所语,却总是让他记忆深刻。
假设他们露出了马脚,明珠以“失忆”作为对策,真是再好不过了。
“那平安扣可是明珠姑娘亲自交给公子的,假设她没有失忆,她为何这么做呢?”稚奴不解的问道。
“假设有个人不信任你,你如何博得对方的信任?”苏昱瞧着稚奴问。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稚奴回答道,“信任是需要时间来积累的,可是,我们目前并没有怀疑到明珠姑娘的身上,她若没失忆,怎么会用这样冒险的方式来博得我们的信任呢?”
“事关身家性命,剑走偏锋,不是不可。”苏昱更加犯愁起来,若真是如此,那事情就变得更加复杂了,何况,明珠很多行为都很奇怪,他也不得不多想。
……
二月十二是花朝节。
卫氏眼下病着,且林世凯也没打算再让她出来见人了,府中的各项事宜,更是不可能再给她管着,而玉姝又是待嫁之身,也不可能再出来抛头露面。
府中各项事宜,林世凯便让云姨娘与夏姨娘一同管理,她们又推辞说,并没有妾室
管家的道理,总之,冯氏在这里,她即是林世凯的大嫂,又是林氏的族长夫人,她帮着协理一些内务,再合适不过了。
冯氏笑说,“小叔成家立业多年,我这个做嫂子的,怎么好管这家里的内务,你们且管着吧,这么一来,也着实棘手,卫氏为人我略知一些,说她有胆子对老太太下毒,确实难以置信,只是她的愚昧害了她、害了老太太,眼下留她个太太的名分,全是为了两个孩子,总之,比小叔再娶一个新太太进门的好。”
云姨娘又推脱说玉婧还太小,她分身乏术,于是,林府后宅的各项事宜都交到了夏姨娘处,她瞧见府中死气沉沉,没得朝气,即便是玉姝的婚事带来的喜悦,也被卫氏这件事情给消减了,便想着借用“花朝节”这个好日子,好好的热闹一番。
于是命各院里的丫头们,剪裁五色纸贴在花枝上,好让众人赏红,为府中增添一些生气。
玉姝正在教明珠烹茶识茶,明珠重新感受到了高考的压力。
她虽没有给元世子当通房的意思,但是,陪嫁还是可以的,不然,等着玉姝出阁,她去哪里啊?
而作为镇国公府的大少奶奶,接待客人不是常有的事情么,而作为大少奶奶的贴身婢女,若是连个茶都不会泡的话,是件多么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