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青岑两世练琴,琴艺十分精湛,虽然因为内力不足而有些吃力,但最终还是完全和上了箫声,甚至尝试着将曲调引到了另一个高度上。可最终她就算没有受到箫声的控制,却还是因为太过疲惫而晕了过去。果然,穆泽的箫主要就是用来控制人心的。
骆青岑想了想,试探地问:“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在世子催动箫声御敌的时候,有人用别的音波进行干扰……”
“怎么可能。”甚至没有听完骆青岑的话,穆漓已经不屑地打断了她,“兄长所修功法是穆家的祖传功法,所以他从小就开始练箫,对旁的乐器也都有所涉猎,音乐造诣远远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的。至少目前为止,我从来没有见过什么人能够跟上他的音乐的。”
他就算从小学,也不过十年而已,自己练琴可已经快要二十年了,而且自己还极有天赋……骆青岑暗暗腹诽,面上却只做很认同一般,笑看着穆漓对穆泽几乎要溢出来的崇拜感。
等穆漓夸完穆泽,他们已经快要已经能看到穆漓的小楼了,骆青岑暂时歇了话头,等穆漓找了衣服给她,才又装
作不经意的样子问:“照你这样说,自然是没有人能在音乐上比得过世子的。”
“别的方面也比不过。”
“……好,别的方面……也比不过。”骆青岑脸上的笑容几乎就要坚持不下去了,“我只是好奇举个例子而已,万一呢?万一有人能跟上的话。”
这次穆漓似乎有些困扰,摩挲着下巴在房间里转了好几圈,想了想才说:“万一……据我所知,我家的内功心法虽然霸道,但也不是没有能够能够相辅相成的,所以你说的办法有两个可能性,如果后加入的演奏者没有敌意,那么箫声的威力就会加倍,如果有敌意,那么就相当于是毁灭性的。”
正堂中,骆青岑跟穆漓离开之后,穆泽跟白间的神情都变得严峻起来,沉默许久,白间才先开了口:“有些人的心,已经不安定了啊。”
穆泽淡淡一笑,并不觉得有多意外:“一百年盘根错节,有今天并不奇怪。”
从这一任庆王的组辈开始,定安府就是以穆家为首,冷家和百里辅佐的局面,而穆家为了笼络这两家,从来没有拒绝过这两家的结姻请求,渐渐的,三家
人之间随便两家都能扯出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穆家对他们的信任自然也与日俱增。
可信任太过,难免会纵得他们不知道天高之后,只讲亲缘而忘了君臣之别。
南祁皇忌惮定安府的势力,也忌惮庆王的威望,所以才开始扶持冷家,想要以冷家的势力来制衡穆家。冷家一边享受着跟穆家亲如一家的便利,一边还不忘贪图皇家的礼遇,想要左右逢源,两边讨好,偶尔还能像刚才一样,抬出皇上的名头压一压穆家的气焰,以期让穆家对他们更加忌惮。
然而穆家之所以能容忍他们这么长时间,不过是因为“忠心”二字罢了,如今“忠心”开始动摇,有些东西,也可以开始着手剪除了。
眼眸瞬间变得锋利无比,穆泽定定地看着前方虚空处,手一挥,便有一丝毫芒飞出,跟着白间就看到了飞虫落地的细小身躯。
“攘外……必先安内。”
等骆青岑跟穆漓回来的时候,两个男人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对坐着喝茶,闲聊……当然,穆泽开口的时候并不多,而且大多数话题还都是围绕着酒来展开的。
一听到寒翠两
个字,穆漓连眼睛都亮了,拉着骆青岑跑过去坐下,期待地问:“寒翠怎么了,兄长准备拿出来待客吗?”这副酒鬼样子,哪里像是传闻中英勇无畏、巾帼不让须眉的郡主大人。
骆青岑看得好笑,见穆泽别开眼只顾喝茶,似乎也没有要搭理穆漓的意思,便试探地问:“世子,今天这一关虽然过了,但冷夫人看起来也不像是没脑子的,她回去想一想就能知道你是故意在帮白谷主,会不会造成什么麻烦?”
百里绮说的那些话骆青岑都听到了,并且对她在打什么算盘也清清楚楚,所以才更担心穆泽的处境。
放下手中的茶杯,穆泽抬眸看见骆青岑已经换了一身穆漓的劲装,没有了那身碍眼的衣服和装扮,眸光稍霁,声音也不再冷得跟冰块一样:“无妨,打草才能惊蛇。”
“他们果然……”听穆泽这么说,骆青岑便知道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心里却对百里绮的行为十分不解,“他们这样明目张胆,难道就不怕世子和王爷看出来吗?”
家臣有了二心,可是历代诸侯最最忌讳的。
穆泽冷冷一笑:“怕?一百多年
的顺风顺雨,他们如何会怕?”
骆青岑漠然,确实,前世一直到她死,冷家在定安府的地位都一直如日中天,而且慢慢的跟百里家的联系也有了越来越紧密的趋势,甚至超过了作为主君的穆家。
思及此,骆青岑猛然间回忆起了另一件几乎要被她遗忘在记忆深处的事情,脸色更加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