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端正正地直起身子跪在穆漓身后的软垫上,骆青岑双手手心向上,亮出上来时辛夷交给她的梳子,仔细为穆漓梳理着身后长过了腰际的长发,梳毕,又庄重地双手将其置于席上南方。
这时,又有侍女捧盥上台,至正宾位前方停,跪下将盥捧至头顶上方。百里绮站起身,庆王扶着王妃也跟着站起相陪,待百里绮盥洗后,又有侍女捧上新的白色棉布。
百里绮将手上的水拭干,再次与庆王和王妃相互揖了一礼,才又各自归位就坐。
骆青岑站在穆漓身后,只觉得凝聚在自己身上的打量目光越来越多,叫她心绪不宁,几乎无法关注旁的事情。偏偏她还不得不集中精神,因为之后就是最重要的初加礼了。
她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昨晚穆漓说的,宾客们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单就这个礼对穆漓这一生至关重要这一点来说,她也希望至少从现在开始,这个及笄大典能是完美的。
随着礼正的一声呼喊,穆漓转向东边正坐,一直站在台阶下的茯苓捧着托盘慢慢走了上来,同时百里绮也再次起身,款步朝
这边走来。
不确定这位正宾是否认识林二小姐,为了保险起见,骆青岑还是略微低下了头,确保百里绮看不清楚她的模样了才总算作罢。
实际上百里绮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来关心她是谁,只见她走到穆漓面前,高声吟颂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双膝跪在软垫前,为穆漓梳头。
提前准备好的三方木质托盘中,放着三样对女子来说意义非凡的饰品,其一是镶金玛瑙合和蝴蝶簪,其二是六尾三盘如意凤钗,其三是白玉牡丹鎏金钗冠,每一样都富贵以及,灼人眼目。
按礼制,穆漓要三加三拜,每一加每一拜都要换一套服饰,连带着做赞者的,也要跟着换衣。只是这样虽然隆重,却也不免繁琐,加之每一套服饰穿戴起来都十分繁复,不好白白叫宾客们等着,所以穆漓问过穆泽后,跟庆王及提出,省去了其中三次换衣的过程。
不过穆漓当初只是为了省事,不想今日还顺带免了骆青岑忙中出错的可能性。
象征性的在穆漓头发上梳了几下,百里绮拿起镶金玛瑙合和
蝴蝶簪,轻轻插在了穆漓未着丝毫饰物的头发上,然后起身站在一旁。
骆青岑微微俯身,同样象征性地为穆漓正了正簪,穆漓才站起身,接受宾客们的揖礼祝贺。
完毕后,本该回去东房换衣的穆漓直接原地转了一圈,然后面对庆王和王妃跪下,行三跪九叩大礼,礼毕后方说:“孩儿穆漓,拜谢父王母妃多年养育之恩。”
王妃已是双眸含泪,庆王也十分欣慰,笑着连连说好。
骆青岑走过去将穆漓扶起身,感觉她的身体微微有些发抖,小声问道:“怎么了?”
穆漓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只是行动间,还是下意识将自己身体的重量放了许多在骆青岑身上。
哪里还能看不出穆漓身体有异,骆青岑强作镇定,不动声色地离穆漓更近了一些,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只会觉得两个姑娘感情很好——本来也是,历来及笄礼上的赞者,都还是笄者最要好也最信任的闺中密友才对。
穆漓也是强撑着脸上的笑意不垮,被骆青岑扶着回到笄者席,面向东边跪坐。
可就算是坐着,骆青岑依旧能感觉到她的颤抖。
生怕她突然
失控,骆青岑不动声色地转眸在台下寻找着,很容易就找到了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的穆泽,微微摇了摇头。
因为是在万众瞩目之中,她摇头的弧度实在不大,同样注意着她们的动静的白间并未觉察到丝毫不对,穆泽的瞳孔却是猛地一缩,当机立断朝台上走来。
同一时间,百里绮也站在了穆漓面前,准备为她行二加礼。
穆漓面向东方正襟危坐,百里绮微微侧身,在婢女重新端上来的盥中再次洗过手,才又转过身,看向茯苓。
茯苓躬身,端起祭桌上剩余两个托盘小步走到百里绮面前,缓缓将托盘举过头顶。
百里绮正要拿起那方六尾三盘如意凤钗,穆泽已经走到了她身后,朗声道:“姨母,这二加礼,就由我来吧。”
当着众人的面,穆泽眸光最最温和不过,一瞬不瞬地看着一直垂首跪坐着的穆漓,连声音都是温柔的:“我就阿漓这么一个亲妹妹,看着她从定点儿大的小团子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如今她及笄,无论如何我都想要为她做点什么。”
穆泽的行为当然是不合礼数的,可法理也不外乎人情,他
的说辞显然打动了大部分的人,另外那一小部分,也因为穆家的权势而不敢多说什么。何况穆泽是穆漓的亲兄长,庆王和王妃都觉得没有什么不妥的话,又哪里轮得到外人插嘴呢?
于是,百里绮在用目光征求过庆王和王妃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