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荷这时才终于找到空隙得以进来,双眼同样红红的,扑到骆青岑身边叫了几声“小姐”,眼泪更是不要钱一样,不断往下滴着。
和大夫——也就是跟骆青岑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麻衣大夫——此时也是面色凝重,把脉之后还是有些摸不准骆青岑的具体情况,又碍于男女有别,只好语重心长地对香荷说:“姑娘你也先别哭了,你家小姐暂时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你还要帮我把她扶起来才行。”
闻言香荷也像是重获新生一般,赶忙应了一声,胡乱拿袖子在脸上抹了抹,便按照和大夫说的,将骆青岑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又轻轻在她身上揉捏着,从肩膀一直按到手腕,跟着又换另一只手,借以确认骆青岑身上有没有外伤。
骆青岑身上当然不可能有外伤,香荷虽然知道却也按得一丝不苟,几次碰到敏感的位置,都差点害得骆青岑笑出声来。
没办法,骆青岑只能在她按到自己腰间的时候装作吃痛的样子,眼睑也开始微微闪烁起来,然后在和大夫和香荷的注视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奴婢都要被吓死了……”香
荷喜极而泣,嘴唇哆嗦着,话都要说不清楚了。
骆青岑暗道这丫头演技见长,面上却配合着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意,气若游丝地开口,声音也微不可察:“我没事,和大夫,饭菜……八……八……”
话还没说完,便已经要再次昏厥过去了。
“骆小姐,你现在还不宜开口,先好好休息吧。”制止了骆青岑还要说话的意图,和大夫转头对凌统领道,“禀大人,骆小姐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身上却有外伤,内里也很虚弱,怕是再受到任何一点折腾,便要……”
当着病人的面,有些话不太好明说,但在场众人又怎么会听不明白呢?
香荷的哭声瞬间变得凄厉起来。
凌统领听得头疼,厉喝一声:“别哭了,你哭能把你家小姐哭好吗?”
哭声戛然而止,香荷怯怯地瞥了凌统领一眼,连嗝都不敢打出来,只能强忍着,脖子一伸一伸的很是滑稽。
凌统领只当没看到,厉声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指指骆青岑又指向叶蕴乔,“你家小姐是她,她又怎么会在这里?”
重头戏终于来了。
香荷隐晦地看了一眼因为吵闹太过而被守卫
们捂住嘴的茱萸,眼中闪过一抹暗色,一边抽泣一边说:“中……中午,我拿了东西回来,正要喂给小姐吃,刚好叶小姐过来看望,便邀了叶小姐一起。”
凌统领问:“怎么,这位叶小姐跟你们家小姐关系很好?”
“是的。”香荷点点头,有些失落地说,“除了上次二小姐……这么长时间,也就叶小姐偶尔会来看看小姐了。”
骆淑雅来大闹的事,隔离区内的人就算没有亲眼见到,也是有过耳闻的,自然不会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就连凌统领一直冷着的脸,此时也有所缓和了,特别是看向叶蕴乔的时候。
他一开始只当叶蕴乔行凶伤人,如今看来,这件事中怕还另有蹊跷。
“继续说。”
“是,刚刚小姐想说的,便是奴婢从厨房领来的八宝鱼。”香荷微微支起身子,指了指一片狼藉的桌上,勉强还能看出原本模样的八宝鱼,“小姐很多东西都吃不得,本来中午也只打算用些羹汤,但叶小姐说这鱼肉质鲜嫩,只要口味合适,是能给小姐用上一些的,所以……”
听到这里,凌统领便大概能理解了,“所以,她先尝了那份八
宝鱼,然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就算现在的姿势很不方便,香荷还是朝着凌统领磕了一个头,殷切地说:“我家小姐已经这样了,每次大夫来诊治,都说情况一日不如一日,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不肯放过她呢?大人,我们真的快要走投无路了,还连累了叶小姐,只希望您能帮我们讨一份公道吧。”
话说完,又是一个响头磕下去,骆青岑心疼得不行,能做的却也只是暗中握紧了香荷的手。
她突然在想,以后处理这些事情,是否应该尽量找些稳妥的法子,也免得身边的人跟着受罪。
上次是姨娘为了她不得不服下毒药,这次又是香荷……总不能每一次在回击敌人之前,都要先自损八百才行吧?
说来说去,其实还是因为她现在太过弱小了,若她有穆泽那般大的本事,又何须如此呢?
骆青岑睁开眼,喘气声如同破了的风箱一样,破碎而嘶哑,却还努力想要说清楚:“大人,那鱼,是有人……有人送给……”
她再也说不出声音来,只能扯了扯香荷的衣袖,似乎她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提醒香荷这件事。
香荷瞬间会意
,恍然大悟道:“是了,奴婢差点都忘记了,这鱼并不是奴婢自己领到的,是有个婆子领了两份,见我想要便分了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