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香莲恨她,骆青岑也不介意给香莲一个向她报复的机会。
细细与奶娘交代了一遍要做的事情和各种细节,骆青岑才珍而重之地将用纸包包得严严实实的药粉交到奶娘手上,再三叮嘱她一定要小心。
奶娘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四小姐放心,老奴这些年的饭也不是白吃的,知道该怎么做。”
如此骆青岑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打发了香荷回去休息,才偷偷来到罗姨娘房门外,将房门推开一条缝,探头探脑地朝里面打量。
罗姨娘看得好笑,嗔怪道:“你可是看着你父亲离开的,何故在这儿作怪?”
骆青岑嘻嘻一笑,这才大方推开门进去,拉着罗姨娘的手臂不住摇晃:“姨娘你说什么呢,我哪里作怪了,这不是怕父亲食髓知味,去而复返吗?”
“你啊!”重重地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罗姨娘没好气地说,“小小年纪在哪里学的这些浑话?快说吧,找我究竟什么事儿?还专门把奶娘和香荷都给支走了。”
“还是姨娘了解我。”骆青岑讨好道,“其实我就是好奇,父亲已经许久没有来过我们燕怡阁了,为
什么会突然出现,还是说,他其实昨天晚上就来了?”
罗姨娘点头,脸色很不好看:“他昨天晚上深夜来的,没有叫醒我,就在外间睡了,我也是今早才知道的。”
“那他……”骆青岑的眼珠儿滴溜溜地在眼眶中转着,明显是有很多话想说,却又有些说不出口。
罗姨娘脸上冷意渐深,嘲讽道:“怕是在东院那位那儿吃了排头,才会过找慰藉吧,这么多年都是这样,我已经习惯了。”
她对骆晁山的感情早就在日复一日的等待和他的冷遇中被消磨殆尽,如今再次说来,除了可笑,已没有半分别的感想了。
骆青岑却很是为她不值,心疼地抱着她:“姨娘当初到底是看上了父亲哪里?就凭姨娘的风姿才学,又何至于只嫁给父亲做了个贵妾?”
这话她从重生后便想问,却直到如今,才真的说出了口。以前她是害怕说了会伤姨娘的心,但如今看来,姨娘早就没有将父亲放在心上,便也无所谓伤心与否了。
罗姨娘看着骆青岑,抬手拢了拢她在自己身上蹭乱的鬓发,明明那么专注,眼神却又似乎根本就没有落在骆青
岑身上,而是透过她,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也曾有少女娇艳如花、心思醉梦的年岁,日日执棋抚琴,月下花前,所求不过是一一心之人,能够相知相许,携手一生。
可惜她纵使心比天高,寻寻觅觅,却最终所托非人,嫁不得良人。
那年群花璀璨之际,有人曾殷殷相劝:“你真的确定了吗?那人家道中落,偏又气性极高,重视颜面更甚生命,怕是不会真的将你放在心里。”
然而她却觉得那不过是书生意气,偏就看上了骆晁山的清高自傲,义无反顾舍身许嫁,又如何能料想,不过两月而已,她的美梦便碎了……
罗姨娘心伤,却也还记得骆青岑正在眼前看着她,很快收拢思绪,淡淡地说:“年少不更事,总以为情爱便是这世间的一切,可以为了爱义无反顾,枉顾亲人的好心劝解,甚至连性命都可以为他舍了,又哪里会去考虑配得上配不上的。只是昭月,姨娘这一生已经到了头,你却刚刚开始,姨娘真的很担心你。”
还在想着罗姨娘话中的意思,却没有想到话题会突然扯到自己身上,骆青岑怔怔抬头,很是
不解:“如今我很好啊,姨娘担心我做什么?”
她动了动身子,干脆直接趴在了罗姨娘膝头,就像一只慵懒的小猫,趁着春日午后天气温暖适宜,便蜷成一团偷闲午睡。
罗姨娘也纵着她,抬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背上轻拍着,似安抚,又似提醒。
“你的性子与我年轻的时候像极了,固执又气性高,一旦动情,只怕……昭月!”越想越是觉得有可能,罗姨娘一时竟被自己想象中那些没影儿的事给吓住了,一把便将骆青岑从腿上拉了起来,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
骆青岑下意识抬手在脸上摸了摸,奇怪她这突如其来的紧张:“姨娘……怎么啦?”
“昭月,你可有喜欢的人了?”
“姨娘说什么呢?我天天在家里待着,身边除了父亲便只有两位哥哥是男子,我哪里能喜欢上什么人?”
“那……那庆王世子呢?之前二小姐不是说你们见到世子了,那世子天人之资,又聪慧不凡,你就不曾动心?”
骆青岑心里好笑,她这都快要到了议婚的年龄了,怎么姨娘还跟怕她早恋似的这里这里防着,那里也防着?
不过姨
娘这么一说,她倒是真想起来穆泽那两个霸道的吻来,不由便有些恼了。
那个登徒子,要不是两人之间的地位实在天差地别,她轻易不敢招惹他,否则定要给他些好看才行,亏得世人真以为他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