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夜色里，一道高挑的身影从楼道的黑暗中，逐渐步入昏黄的路灯下。
方昀那张本就有些距离感的完美帅脸此时更是冰冷异常，薄唇紧抿，脸色莫名有些青白，不似活人之色。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金光，抬手整理倒下时乱掉的衣领时，衣袖滑落下来，露出了右腕上如同盘蛇般缠绕起来的黑色鬼鞭。
诡谲而又危险，如同现在的他。
行至楼下，他望着四楼那道柔和的光，冰冷的眼中有了一丝波动，嘴角微微勾了起来：“苏云眠，你可真是个有趣的女人。”
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骚动，挣扎着想要重新夺回身体的掌控权。
他稍稍动了动脖子，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低声说道：“别挣扎了，本王的力量岂是你个小小凡人可以撼动？”
“这具身体，现在归我了。”
他闲庭散步般，脚步带着天生的优雅，坐上了那辆属于方昀的车。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掠过，南边的方位似乎有什么黑色物质冲天而起，如同滚滚浓烟，翻腾着吞噬掉了半边圆月。
司机嘴里发出一声惊叹：“这是哪里着火了吗？”
‘方昀’目光冷凝，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不过是一群见不得光的狗东西，又在装神弄鬼。”
他用食指敲了敲太阳穴，问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看方向和距离，似乎是南彝。”
“南彝啊……看来，是时候去见见我们这群不听话的老朋友了。”
方昀的嘴角微微勾起，眼中金光更甚，右腕上的鬼鞭如同灵活的黑蛇，盘旋着蔓延到了他的指尖。
随后，他的周身似乎弥漫起了一股淡淡的黑色雾气，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神色。
司机的背后一阵凉意，汗毛倒竖，总觉得自家二少爷有哪里不一样了。
后视镜里，方昀稍稍抬起眼皮，轻轻扫了一眼，司机瞬间就发起了抖，全程都没敢再回头看一眼，下车的时候人都有些恍惚了。
车里的温度冷得像冰窖，在方昀下车后才逐渐恢复正常。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开着灵车到了阴曹地府，简直恐怖如斯。
……
次日，苏云眠像往常一样打开直播间直播的时候，玄学大会上发生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直播间里刷屏十条有八条都在说这件事。
「我二叔的表舅的同学的姐姐跟我说，这届玄学大会可太精彩了！」
「二十多年在水下不腐败的女尸，那不得成仙了吗？」
「听说就是小算仙和神算子那天给人算命时，在江里发现的那具尸体，真是神了！活得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玄学大会那天我也去了，外面可真是热闹，到处都是人才。当时还有个年轻的女孩子给我找到了猫！那天赋，跟小算仙不相上下！」
「能进主会场的才是真大佬！可惜会馆内不让带任何现代设备，无图无视频外传，只能听人传几条口述解解馋。咱又没这人脉，没办法一睹大佬们的风采。」
苏云眠轻咳一声，真想直接公开自己的身份，让他们知道大佬就在眼前。
还用得着去什么玄学大会吗？
「奇了怪了，他们在里面给女尸招魂的时候，广场上也莫名其妙地刮起了大风，还下起了太阳雨。那片乌云正好笼罩在会馆的中央，赶上神仙做法了都！」
这人在评论里贴了图，确实有点风雨俱来，神仙历劫的感觉。
直播间里围绕着玄学大会讨论得热火朝天，可也有煞风景的人，冷不丁地提起了个与玄学大会完全无关的地点。
「这算什么，你们是真没见识！还玄学大会呢？现在南彝才是玄学热门风向标！」
他贴的动图里，黑色漩涡冲天而起，笼罩的区域极广，远看上去像是浓烟滚滚，似乎是哪里着火了，可放大后却似乎能看到在其中挣扎的狰狞鬼脸。
阴气几乎要冲破屏幕，岂是一片乌云能够搞出来的气势。
「现在这些图好多都被封了，删了，不许外传，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保存下来。」
「吹牛！当天我也看到了那片乌云，官方说是正常的天气现象，过几个小时就散了！很多人都拍照留念了，里面根本没什么鬼脸！这图p的也太假了兄弟！」
弹幕上因为图片的真假而争吵起来，直播间的热度又被炒了上去，引得更多的人点进来加入混战，苏云眠却看着那张动图陷入了沉思。
不，不是p的。
她反复拉仅仅只有三秒的进度条，从中看出了点不同的东西。
在这片阴气积云中挣扎的鬼脸，并非是像在玄学大会上出现的那些至阴之气汇聚而成的灵体，只是有形却无魂。
它们是真正困于其中的鬼魂，像是被集中召唤于此，数量之多简直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