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梁友致的拜帖被松臣送达的时候,沈连云正巧在院子里同自家夫君制香。
见到来人,她笑着招手,“松臣,进来喝杯茶。”
松臣本想推拒,但在看到从屋里跑出来的两个孩子后,立时笑着道好。
连翘见有客人,于是丢了牵孩子的手转身去了厨房,临行前用眼神向自家这位沈姑娘确认早上应承她的三倍工钱。
沈连云挑眉挥手示意这个小妮子赶紧去端茶,然后拿着手里的花走到自家女儿的边上,随手将一朵茉莉别在了她的发髻上。
忽地就见眼前躬身站立的侍卫抬手将花撤离,立时叫边上的佩儿有些恼怒,“我阿娘给我姐姐的花,你何故无缘拿去?”
发觉自己的逾越,松臣低头拱手,“小的只是觉得头戴白花不吉利,还望……沈姑娘恕罪。”
一声轻笑叫他不由得抬头,在看见对面那个女子含笑的眉眼后,松臣也不由得咧嘴展颜。
这样的一个女子能得自家那位主子倾心相待是有原因的吧,她的一个笑,竟比她手里的花还要绚烂上几分。
“没想到松臣还是个小迷信,好了,那就不带了。”
蓁儿取
了自己阿娘手里的一朵蓝色雏菊,然后笑嚷着要插到自己弟弟的头上,“我们佩儿最是美丽,戴上一定好看。”
佩儿为着这种女儿家扮相的做法很是不耻,急急地朝院子那头跑去,“我才不要,你喜欢你自己戴!”
看着嬉笑跑远的两个孩子,沈连云踮脚高呼,“慢点儿。”
她转头就看见松臣眸子里漾出一抹钦羡,于是笑着用眼神向自家夫君示意。
杨秋生懂得她的意思,但对于梁友致身边的人实在难以生出什么好感,“没想到武功如此厉害的佩剑侍卫,居然会这样喜欢孩子。”
松臣因为他的话忙收了视线,“是记忆里有过一个弟弟,但不幸夭折,所以……此后看见什么孩子,心里觉得是自己的弟弟。”
这样的内情叫边上两个人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沈连云为着自家夫君刚才的莽撞有些不好意思,“松臣,抱歉,提及了你的伤心事。”
松臣为着对方的道歉很是惊讶,“没事的沈姑娘,过去很久了,我只是道明缘由,不是想……没有别的意思。”
看着他挥动的手和眼里的无措,沈连云第一次发现,这个松臣有时候单纯得像一个孩子。
此时恰
巧连翘端了茶,扬声询问是去屋里还是在院子,沈连云转头问松臣的意思,小侍卫忙低头躬身说都好。
但下一刻,他的脖颈就叫人一把提起,“我们家不时兴你们梁大人的那一套,要是下次再这样,你就不用进来了。”
虽然这个男人的语气不善,但松臣却听出了满满的亲切之意,难怪那个不可一世的卫小爷会这样尊崇他这个大哥。
因为在他们生活的世界里,像杨秋生这样简单的人像稀世珍宝,而对于宝物,人出于本能的反应就是保护。
“小的记住了,那……在院子就好。”
等他接过小丫鬟递到手里的茶时,忽然发现是去年他和自家主子搁在这家人门口的御贡铁观音,不由得弯了嘴角。
见他对杯含笑,沈连云有些无奈,“松臣是喜欢这茶?”
听见这问,松臣忙敛了心神,“喜欢。”
“喜欢就带些回去,我们也不知是谁送的。”
沈连云说着就抬手示意边上的连翘去打包,忽地就见松臣起身拉住这个小丫鬟的手腕。
连翘何时被一个男人这样拉扯过,反手就是一个巴掌,以松臣的功夫,自然可以轻巧避开,但让沈连云惊讶的是,这个小侍
卫堪堪受了这一巴掌。
看着对方脸颊上乍现的五根指印,连翘也有些慌神,“你……你拉着我做什么?你何故不躲开啊?”
两个问却叫松臣向后退了几步,“冒犯姑娘了,我只是想说,不用麻烦去拿茶的。”
但是习武之人,手上的动作永远比嘴上快,所以才有了刚刚那样失了分寸的举动。
再说了,那茶他是万万不敢收的,且不说一两茶就价值千金,单是他将自家主子送来给这位姑娘的东西复又拿回去,那他的小命儿怕也是留不住的。
连翘脸上的难为情却叫沈连云看得分明,往常她总是被这个小妮子怼得够呛,今次她可是一定要得着这个机会一雪前耻。
“连翘啊,你可知你刚刚那一掌打的是何人啊?”
看着自家这位姑娘脸上的严肃,连翘心里越发的没底,“奴婢……不知。”
松臣见她低垂的头,心中顿时有些不忍,正想开口解释,却收到那位姑娘的一记眼风,故而只能噤声沉默。
沈连云见搞定小侍卫后,又清了清嗓子,“松臣可是当朝梁尚书的贴身近侍,一般等闲之人见到都是要跪拜磕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