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眼惺忪地看着丞童的背影,伸出双臂去搂住她的腰,懒洋洋地说道:“还早呢,你穿衣服干嘛?再和我躺会儿。”
“我想趁着她们都睡觉的时候回一次寝室,拿些学习的资料准备今天去图书馆。”她不想浪费周末的时间。
“等天亮了我陪你回去拿。”宋烁说,“可以回来酒店,12点才退房呢。”
丞童没有回应,她担心白天会有同学看到。
宋烁盯着她的神色变化,一眼就猜出了她的心思,“市中心离咱们学校那么远,你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学校里有几个人舍得花钱来这么贵的酒店,就他们那帮人,呵。”
丞童第一次听到宋烁以这样的语气来评价学校里的同学,她忍不住说了句:“你好像很瞧不起他们。”
“我没有瞧不起任何人。”宋烁一边说一边坐直了身形,他靠着枕头,下意识地想去摸床头的烟盒,这才发现这里不是寝室,而他从前也没有在丞童的面前抽过烟,便收回了手,抬眼看向丞童,又说一遍:“别走了,外面天还黑着呢。”
丞童执意道:“我不想再挂科。”
“你被挂和你努力学习有什么关系?”
丞童默不作声,将羽绒服穿好后准备离开。
宋烁有些不高兴,他压根没打算在这会儿起床陪她回去,即便冬季的凌晨一片漆黑。
“你还回来吗?”他只问了他在乎的。
丞童没有回头,留下一句:“不回了。”
房门被“咔嚓”医生关上,宋烁低头看着身下洁白的床单,没有半点猩红。
丞童下了电梯,一路穿过大厅,她推开酒店的门,迎面扑来瑟瑟寒风,她拉紧了外套的拉链,缩着肩头迎风而行。
这个时间的街头看不将行人,车辆也是寥寥穿行。
丞童发现地面结了一层白花花的冰,大概是昨晚雨后落雪。
她独自走在回去学校的路上,坐车要7分钟,徒步走回去的话,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
要不是腰还痛着,她走的会更快些。
说来也是奇怪,她今早和宋烁之间的相处与平常无异,并不会觉得不好意思。昨晚也没有太多感觉,至少她没有留下太深的印象。
男女之间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她忽然觉得自己在对待两性关系很薄情。
就算第一次草草交付,她也不觉得可惜或是后悔,甚至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也许,是因为宋烁是她信任的人。
倘若他昨晚强迫自己的话,她还会像现在这样释然吗?
丞童联想到张月的视频,那种被迫的痛苦令她至今回想起来都头皮发麻。
和昨晚的经历不同,视频里的张月并不被尊重,丞童看到的只有绝望。
她将自己代入其中,不适感令她厌恶起这种不对等的力量悬殊。
是黑白照片,用a4纸打印出来的,不太清晰,凑近了才能看见照片想要传递的讯息——是丞童走出酒店时的抓拍。
她惊恐地睁大了双眼。
不止是这一张,另外几张是宋烁和她在酒店房间里的照片。
丞童有瞬间的晕眩,她心跳如鼓,愤怒又羞耻,冲上前去立刻撕下了贴在门上的照片,用力地撕成碎片。
可进了寝室楼,她发现墙壁上贴满了那些照片,甚至还有她赤裸身体的模样。
丞童惊慌失措,她站在走廊尽头望向前方,铺天盖地的照片似要将她吞噬,她不知道这些是哪来的,更不知道是谁做的,她只能在众人醒来之前不停地撕扯着她的“罪证”。
但她一己之力终究有限,楼上已经有同学结伴下来,她们手里拿着从自己寝室门上撕下的照片议论纷纷,一眼瞥见站在一楼的主角丞童,赶紧闭上嘴巴嬉笑着跑掉。
丞童攥紧了手里的破碎纸片,她恍惚地低下头,眼前渐渐发黑,她拼命地站住脚,可醒过神时,她发现自己已经坐到在了地上,而从自己面前不停经过的,是那些嘲笑她、蔑视她的嘴脸。
她感到自己身处耻辱的炼狱里,耳边回响起的却是自己曾鼓励张月的话:
“你不站出来的话,那些施暴者是不会得到惩罚的,你要勇敢的指认他们!”
风水轮流,如今的她陷入舆论的漩涡。
而她却没有任何勇气站起来。
4
一个人有罪,他就该是有罪的,不应该分析他为何会对受害者施暴。
并不是因为受害者长得美丽,也绝非是受害者勾引了他。
他就只是想要犯罪,根本没有任何正确的理由。
可人们总是强调“一个巴掌拍不响”,在伤害事件出现时,总会出现受害人遭遇指责的情况。
性侵是因为女孩穿得暴露、表现得轻浮,又或者是她给了施暴者暗示。总之,错的人是她,是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