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心思也都写在了脸上。
郑晚瑶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这般神态——笑起来时，眼眸带着少年意气的光。
她知道沈霁临并非一开始就如此恶毒，但是那又如何？
那些惨死在他手下的亡魂，永远也醒不过来。
如今的少年像是返璞归真，剥去了重重伪饰，显得有些朝气蓬勃。
“不过阿姐，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回忆结束，沈霁临有些许疑惑：“而且你不是说，我们是杀手吗？”
郑晚瑶随口就能应答如流。
“昨天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小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九岁以前的事情，全忘光了。”
她歪头看着沈霁临的眼睛：“我最早的记忆，就是你流落在外，跟我相识以后，我们一起在暗无天日的营地里，没日没夜地训练。”
郑晚瑶对他向来冷淡，如今倒是叹了口气。
“那时候，你才只有我胸口高。”
顺着他的逻辑往下圆场，再加上一点点看似真切的煽情，足以应对眼前的沈霁临。
果然，少年人下意识红了眼睛。
“原来是这样，阿姐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郑晚瑶只在想着一件事，等他彻底恢复记忆，性情只怕会愈加暴戾。
得赶在这之前，和外界取得联系。
“你先在这待着，现在雨小了一点，我去找找有没有什么能吃的。”
郑晚瑶稳了稳心神，再次尝试迈开步子。
然而左腿再次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意，想来骨裂得有些厉害。
但是锥心刺骨的疼，也得咬牙忍下。
郑晚瑶终究没能撑住，郑脚下骤然一软，踉跄两步眼看就要摔倒。
“阿姐小心！”
沈霁临倏地冲过去，眼明手快地试图搀住她。
可他忘了自己也是伤痕累累，身躯无法承受郑晚瑶的重量，两人双双倒地。
天旋地转，两人间距骤然被拉近到无以复加，浓重的铁锈一般的血腥气，此时都带了几分别样意味。
沈霁临怔怔瞧着少女漆黑冷漠的眼眸，胸腔里的心脏跳得更快。
然而很快，他就从郑晚瑶神情里看到一闪而过的厌恶。
虽然转瞬即使，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只见对方面无表情道：“起来。”
“……对不起。”
沈霁临堪堪回身，手足无措地起来，他眼眸里盈着点点火星的光亮。
“阿姐从前……是不是很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