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重托,次日便专心致志地研究起来,而夏玄策原在一边提点指教,半途被郑晚瑶带了过去。
“陛下有何吩咐?”
“想请太傅为我测算天象,看看何时才会停雨。”
郑晚瑶站在檐下,目光望向上头阴暗一片的天色。
“不必彻底停,有那么一个时辰停雨便足够了,越早越好。”
魏宜兰留下的火药还剩最后一批,都被好生存放了起来,可阴雨连绵,空气实在太过潮湿,拖延太久不但对战局不利,怕是连火药都要受潮不能使用。
夏玄策心下了然,结合他这几日留心观察的天象,结合此时东南方风云最重,他掐算半晌得出结论:“回禀陛下,七日之后,午时有半个时辰停雨放晴。”
郑晚瑶眉心微皱,很快下了决定。
“好,只要手脚快些,半个时辰也尽够了。”
她顿了顿若有所思继续问道:“还不曾问过,化阳水炮制起来可有什么困难,约莫多久能完成?”
想起游氏双生子利落的动作,夏玄策沉吟片刻:“约莫日也就成了。”
“有何短缺,尽管向我开口。”
“是。”
郑晚瑶侧首,才发现夏玄策这两日神色似乎隐有寂寥。
略一想,她只当是对方久居府邸,再次出世处处小心,还不大习惯。
“太傅。”郑晚瑶笑了笑:“待此战结束,可想要什么封赏?”
夏玄策刚要开口,郑晚瑶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调侃道:“可别说别无所求,倒显得我格外小气,苛待良臣似的。”
潭水般平静的心再次泛起涟漪。
夏玄策哑然一瞬,然后唇角含了几分浅淡的笑意:“……臣一时的确没想好,这个封赏的名头就先空着吧。”
郑晚瑶点头:“我替你记着。”
从容的表象下,是被隐去的不安定之感,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捱到那一日,只不过眼下将所有事做到最好。
尽人力,抗天命。
……
六日后,双生子不负众望,研制出化阳水。
只是期间的游黎,没少借着打磨钻研的名义,频频出入郑晚瑶营帐内,裴景承偶尔来找青梅竹马说话,总能撞见少年笑意盈盈看着郑晚瑶。
裴景承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阿瑶还要休憩养神,若没有什么要紧事,别见天儿地烦她。”
“啊?”游黎疑惑不解:“我是为化阳水之事而来,裴小将军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先训我一通。究竟是对我不满,还是对炼制化阳水一事不满呀?”
“……”
这样的情节发生过不止一次,晚间用膳时郑晚瑶随口对裴景承道:“游黎跟我商谈,也是为攻克鬼兵。”
她说到这里,散漫地抬头注视着裴景承:“细说起来,明日一战,我最倚重的其实还是你,九卿应该能沉得气,也不会乱了心性,我相信你。”
“那当然,小爷从不在意这些!”
裴景承深觉自己受了信任,本来还阴沉的脸,这会难得含着笑意。
“阿瑶放心,有我在一日,沈霁临就休想安稳。”
郑晚瑶笑了笑:“好。”
翌日一早,郑晚瑶迎着第一缕破晓的晨光,点齐将帅,歃血祭天,随后兵分三路布以梅花阵开战。
郑国旌旗遮天,声势浩大,只见十数万兵马井然有序,望之威压十足。
阵前,郑晚瑶隔着人群,遥遥看了一眼沈霁临。
她眼眸冰冷,彼此都心知肚明,此战是决定生死的关键一局。
而如今的沈霁临,比前几日还要形容清癯,两腕皆缠着厚厚的纱布,身上一寸多余的肉也没有。
一双漆黑眼眸,也像是被一股深沉的戾气吊着。
“殿下,你在这种需要下狠心的事上,还真是一贯意志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