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连绵不断的战火纷飞,她就站在城楼之上,像是提线木偶一样被禁锢在原地。
身后的气息危险又极具攻击性,彼时早就已经成为燕王的沈霁临就那样在她身后。
血与烟交织混合在一处,黑莲花如同疯子般抱着她的腰耳鬓厮磨。
咚——
也不知道是怎么就跳了下去,郑晚瑶再次感受到血肉模糊之时的剧烈疼痛。
而很快她紧皱的眉头就被人缓缓抚平。
“属下得罪。”
卫渊跪在地上的时候,漆黑马尾垂落在肩头,一截玄墨发带勾勒出流云纹。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很缓,小心翼翼抬手擦了擦郑晚瑶额头上的薄汗。
对方不知道是不是陷入了梦魇之中,眉头皱得很紧,而且下意识就握住了他的手指。
“……卫渊。”
郑晚瑶喃喃自语着看到了雪地里来为她收尸的青年人。那样厚重的漫天大雪,也从来没有阻挡过他的步伐。
临死之际也不知是血还是泪,她感觉眼尾湿润的地方被人一点点擦去。
只是这一回的梦境要比往常更清晰,她看见青年人的眼泪大滴大滴滚落到自己脸颊上,血污破碎的尸身也被他揽在怀里。
而此时的卫渊听到郑晚瑶唤自己名字的时候还有些微愣,结果低头的时候就看见少女依然沉睡着,她就像是喃喃自语时的呓语。
“属下在。”
手指被攥住的温度很温暖,卫渊小心翼翼想要收回手,可是反而却被对方握得更紧。
他的手因为常年练剑习武的原因,所以指腹粗糙带有厚厚的茧子,此刻被对方握住的时候肌肤摩擦而过,带有微微的痒意。
尤其是当郑晚瑶无意识说出“卫渊”那两个字的时候,他只觉得连同心脏也像是被羽毛划过。
在这样漆黑的夜里,明亮柔和的月光倾泻下来,很容易让人迷失其中。
沈霁临离开郑国的那天,也就是他要跟着前往燕国的日子,卫渊也是头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快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好像怎么也追不上郑晚瑶。
卫渊缓缓伸出另外一只手。
他很轻很轻地,像是在对待珍宝一般,将掉落的锦被重新盖在了郑晚瑶身上。
那双清冷澄澈的眼眸,也小心翼翼又极为柔软地注视着郑晚瑶很久,他就像是个只能出现在黑暗中的小偷。
——卫渊。
光是郑晚瑶睡梦中无意唤出来的这两个字,就令他心脏怎么也控制不住地狂跳。
不行。
不可以有逾越的念头。
主上也只不过是在噩梦中随口所念出来的名字,何来的其他意思。
又或者只是月光太梦幻迷离,以至于他下意识觉得方才或许只是错觉罢了。
他抬头看向外面的天幕,最后安安静静垂下目光半跪在她床榻边上。
好温暖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