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歌?怪好听的。”
收拾完一地残渣垃圾,阿莱拖了张椅子靠过来,也不好好坐着,右腿架在左腿上,左腿架在桌子上,后背向下一压,椅子的两条前腿儿就悬空起来,于是整个人靠着椅背随着音乐的节奏慢慢晃着。
“《良宵》”顾楚之说。
“听着挺悠扬,这名字的意思是表达高兴?”阿莱点点头,慢慢晃着说:“但二胡的这音色吧,不管什么曲子我听着听着都有潸然泪下的冲动,也不知道什么回事。”
顾楚之没有说话,这是他挺喜欢的一首曲子,主要原因是全曲短小精悍一气呵成,简而言之,短。
对于平时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就不站着的拥有一身懒骨头的人来说,要拉完一首曲子可真是累死他了。
但二胡对他来说有不同的感情,懂事以后自己主动学的第一个乐器就是二胡,不过再浓厚的兴趣也抵不过天生懒骨。
一曲听完,刚才的火气没了心里一阵舒坦。
阿莱一脸开心的问:“我说,你这水平得是学了十好几年的吧?不过应该很久没玩了,有的音感觉有点儿飘。”
顾楚之挑眉:“你这鉴赏水平得是会点儿的吧?要不你来一曲?”
说着就把二胡递了过去。
“别!”
“不要!”
阿莱还没出声呢,后面两个声音同时炸起,阿莱被这混合着惊声的大叫吓了一跳,屁股想抬起来又忘了腿还在桌子上架着呢,连人带椅子嗵地摔了下去,在沙地上扑腾起一小层灰,顾楚之默默的抬起屁股往后挪了半步,等灰稍微安静了点儿才站起来伸手过去。
“怎么样,没事儿吧?”
“没摔着吧?”
又是一句和音。
阿莱抓着顾楚之的手站了起来,扶好一同倒下的椅子往旁边走了几步边拍屁股衣服边说:“顾三水,又是你个祸害。”
被叫顾三水的女孩从栈道上走下来,先凑过去看了看阿莱的神色,然后站直了说:“嗯,看来沙滩的减震效果还不错。”
不等对方说话,对着旁边一起走下来的女孩说:“小易姐,你怎么知道不能让阿莱拉二胡的?难道你已经被荼毒过了?”
“正解。”
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走过来的女孩身上穿着一件特别宽大的T恤,紧身牛仔裤,夹脚拖鞋,那在夜晚灯光下看着像白又像黄的衣服上写着:你瞅啥?
瞅你咋地。
顾楚之下意识在心里接了一句。
“难怪呢。”
顾淼边说边往房车走去。
“晚上好。”
女孩儿扯过一张椅子坐下,对对一直坐在旁边不发一言甚至有点一脸迷茫的大胡子打了个招呼,然后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再补一刀:“那曲调简直人神共愤天怒人怨,你不会想听的。”
见到来人,阿莱喊了一句。
“怎么又是你。”
“这是我小易姐姐,阿莱,叫姐姐!”
顾淼正从房车冰箱往外掏东西,听到阿莱的声音探出头喊。
然后抓了两瓶可乐一兜零食走过来坐下。
“谢谢。”
杨小易接过可乐。
“你又给我造谣,饼干放着!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姐姐?你哥答应吗?”
“就吃。这是最近住我家公主房的小易姐姐,还有,我那便宜倒霉哥哥谁想要谁要去。”
见两人你来我往斗嘴的功夫,顾楚之才见缝插针的朝杨小易点点头也笑着回应:“晚上好。”
顾楚之还想说点什么,但坐在旁边的杨小易已经把头转开看着斗嘴的顾淼和阿莱,偶尔还附和两句。
顾楚之喝着快没气的可乐,放松的摊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听着前面的动静。
真能说啊。
也不知道几点了。
心里想着要不要先回去睡觉的时候,一阵风油精的味道飘过来。
他睁开眼,旁边的女孩儿拿着个拇指粗的绿色棒子搓完手又搓腿。
女孩的头发在后脑随意挽成个疙瘩,疙瘩上撮着根棍子。
嗯?这棍子怎么还有毛?
顾楚之坐正了一点看过去。
哦,是笔。
看清楚后打了个哈欠,又瘫了回去。
“被咬了?要用吗?”杨小易注意到他的动静,转过头来问。
不用。
“好的谢谢。”
顾楚之接过防蚊棒,象征性的抹了下手背,他不喜欢用别人的东西,当然更不喜欢别人动他的。
“不客气。”杨小易接过还回来的防蚊棒说,“有个问题。”
“嗯?”
“你这样的,”杨小易用手比了一下,“胡子,每天都得梳一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