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君子,就是个傻子。”
荣安县主此时追忆这段往事,风花与雪月的起源,是她骨血中凛然不灭的正义心在鼓动和作祟罢了。
她大可不必管那些司空见惯的闲事,也便不会沦陷在金科榜眼惊艳的才华和至纯的品性中,难以自拔。
“傻子亦有长处,至少,他不会自作聪明。”
“窈窕淑女,不止君子好逑,小人也喜欢。想要从茫茫人海中去分辨谁是君子,谁是小人,何其艰难。”
“你这般耿直的性子哟,兴许命中注定了就该配个傻的。”
“走着瞧吧。”
平远侯老夫人取笑着孙女,祖孙俩搂作一团,把那身后的傻子晾在了路边。
平远侯府的马车绝尘而去,凌洒金一行望尘莫及。
“现在该怎么办?”
凌星急道,他眼中的焦急无疑感染了凌洒金。
短暂的踟蹰后,凌洒金掏出了随身的三个锦囊,按顺序拆了第一个。
凌照水的嘱托之词被展开,让凌星他们扬起了希望,却令凌洒金面如死灰。
凌星将那锦囊中的纸片夺去,粗粗看了一眼,迷茫地抬眼:
“这算哪门子锦囊妙计?”
“少爷,小姐这意思是不打算管我们啦?”
方方正正的白纸上,只有零星几个字:
真心赴实意。兄长加油,照水看好你哦。
凌星想了许久,得出了结论:
“小姐这哪是看好啊,分明是看热闹吧。”
“少爷,咱还跟吗?平远侯府侍卫的后脑勺都快望不见了。”
凌洒金把那白纸收回锦囊中,笃定道:
“跟,当然要跟,不跟怎么能叫夫人看见凌某的真心。”
凌照水实则是想告诉兄长:在追妻这件事上,解铃还须系铃人。
道阻且长,路遥不仅能知马力,还能见人心。
却唯独,见不了人面。
一路相随,一直跟到了大慈庵寺,不管是亲自求见,还是投递小纸条,凌洒金都没能见上荣安县主一面。
到了饭点,仆从们都有点丧气,
“这慈安寺庙小不容人,一共就两处厢房,县主住了一处,另一处也早就被人定了,我们便只能露宿了。”
“这荒郊野岭的,你们说,会不会有猛兽啊?”
“夫人不见少爷,咱们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凌星在凌洒金耳边提议:
“要不我们再进去求一求,夫人面了佛,说不定一时感于慈悲,便放您进去厢房里同住了。”
凌府一行人正在庙前议论,一辆马车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凌洒金回头一看,碰见了熟人。
苏揽月小姐扶着丫头的手袅袅娜娜下了马车,见是凌洒金,满心满眼俱是笑意:
“洒金哥哥,这么巧,怎么是你啊?”
“你我当真是有缘啊!”
苏小姐迎面而来,步履轻快,凌洒金伸手一捞,把凌星推到了跟前,阻挡着苏小姐热情的问候,而后执礼、侧目:
“苏大小姐,你我俱已成年,少时的称呼,还请莫要再用了。”
“还有,凌某此来是为了护送我家夫人,与苏小姐不存在巧合。”
凌洒金的生疏让苏大小姐愣住了:
“夫人?洒金凌大人,你不是与那荣安县主和离了吗?”
这事从苏揽月口中说出,就格外气人,被推到她眼前的凌星破口骂道:
“你这个害人精,还好意思说。”
京兆府尹在京都城地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苏大小姐何曾遭过下人的辱骂,若是平时,必定是要将凌星狠狠责打一番了,但是凌洒金在眼前,她不好撒泼,便只好又委委屈屈地哭了起来:
“凌大人,揽月也是出于过往交情,才好意将听到的看见的实情,同大人讲的,为此揽月还茶饭不思、苦思冥想斟酌了几日几夜呢。”
“若是因为揽月的话,令荣安县主心生嫉妒,恼了洒金哥哥”
从前凌洒金也不觉得这苏揽月说起话来夹杂着哭哭啼啼的腔调,是如此的令人作呕,他起初还勉勉强强地听着,待到苏小姐话里话外对荣安县主存了贬低之意,凌洒金听不下去了:
“苏小姐慎言。”
“恕在下直言,苏小姐身上并无让荣安县主嫉妒的地方。”
凌洒金是端方君子,加之他对苏揽月向来呵护有加,这样的话从凌洒金口中说出,比凌星大骂苏揽月是“害人精”的杀伤力,大太多了。
苏小姐愣得都忘了哭,羞愤交加:
“洒金哥哥,你变了。”
凌洒金迎其话锋而上:
“苏小姐倒是一贯如是。”
苏揽月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