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肃王因此变色,凌照水继续:
“殿下容禀,照水有未尽之事宜,目前并没有婚嫁的打算。”
明亮与耀眼的光辉从肃王的星目中一点点褪却,如同男人再一次被深深戳伤的骄傲般,一去不复返。
她说未尽之事宜时,他便有了隐隐不详的预感。
女人好似从未泥足深陷过,她总有高于男人的理智。
他同她谈论婚约,她却决意要同他对立:
“肃王殿下,你既然知晓了这些石块究竟是什么,便也应该清楚,幕后之人不会就此罢休,而照水,也不会坐以待毙。”
“殿下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圈禁照水,究竟是真心爱慕照水,还是有心想绊住照水追查真相的脚步,进而维护那个幕后操纵之人呢?”
她曲解了肃王的本意,令他心寒:
“本王若是铁了心不想让你追查凌捭阖旧案,那么你那些嫁妆将永远深埋地底,见不得光。”
“凌照水,你现在想同那人叫板,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本王不是维护那人,而只是想保护你。”
他说这话原本是赌气,并没有什么深意,落在她耳朵里,却变成了:
“所以殿下自己挖坑自己跳,原来是贪图照水的嫁妆。”
肃王武瑛玖冷哼一声,将凌照水从头至脚扫视了一遍,暧昧的视线直看得她头皮发麻,环臂自抱。
洞穴深深,光线昏暗,天地不仁,理应相互取暖。
迎合时景,肃王武瑛玖适时道:
“本王认识你的时候,你一丝不挂,什么也没有。”
“本王贪图什么,你很清楚。”
凌姑娘不自觉缩头缩脑,气势锐减却依旧牙尖嘴利:
“武瑛玖,你下流。”
肃王武瑛玖朗声笑了起来,回声幽幽,冲击着凌姑娘的耳膜:
“名师出高徒,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罢了。”
“本王的身体忠于情感,所思所图为一人耳,从未改变,丝毫不以为可耻。”
“凌姑娘,本王想要告诉自己求婚对象的是,本王很健康,可以满足你的任何需求。”
盯着他赤裸却坦诚的双眸看久了,凌照水很怀疑自己下一秒便会被人生吞活剥了。
她有多怜惜今日惨遭反噬的自己,便有多厌弃曾经好为人师的自己。
肃王今日谈论欲念如此坦荡,令凌姑娘难免想起了他变扭又自持的少年时代。
她受肃王蛊惑,一时乱了念想:
“殿下,果然是变了。”
变得让她觉得陌生,却好奇。
肃王武瑛玖的欲念暴露在阳光下,坦荡如斯。
这样的欲念,凌姑娘也有。
她的欲念藏在黑暗里,蠢蠢欲动,当不起更多的试探。
肃王武瑛玖突然凑前些许,眸光在凌姑娘眼前再度绽放,熠熠生辉:
“凌照水,你露陷了。”
她打死不承认两人的缠绵过往,又谈何变化呢?
揶揄的笑意自肃王武瑛玖的眼眸中泛起,错乱了凌姑娘越来越微薄的意志。
为美色所惑,是男女平等的困顿。
只不过,有人流于表面,有人沉于内心。
凌照水清了清嗓子,这个话题显然超出了她的招架之力。
她沉着面目,把脸转向一边,窥见玉兰树腐烂的树根,残存多年,不肯与污泥溶于一处。
她的心渐渐坚硬起来,再不允许自己因男人的脸和话,分神。
回眸时,凌姑娘便俨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殿下,我们还是谈论正事吧。”
肃王武瑛玖不假思索:
“婚姻大事,当非儿戏。”
他细思片刻,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
“凌捭阖旧案发生时,本王正在病中,其中诸多细节被盖棺定论的明文卷宗掩盖,不管你信不信,本王起初知之甚少。”
“后来你回京了,本王才开始着人重理凌捭阖旧案的脉络,至于倚梅园,本王住进来之前,便如同钟秋藏一样,大抵知道它可能是一处矿藏的所在,并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矿藏。”
肃王武瑛玖说到这,停顿了一会:
“照水,本王爱上你之前,诚然不知道你竟是如此富有。”
凌姑娘如此富有,可笑的是肃王武瑛玖最初爱上的,是为了三百金不惜卖身的哝哝。
肃王话里话外,已经将凌照水自动与哝哝等同:
“恕本王直言,怀璧其罪,凌姑娘目前并不具备守护这笔财富的能力。”
“不如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待时机成熟”
凌姑娘原本放下的戒心因肃王这句“静观其变”再度被激发:
“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