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凌照水堂而皇之从肃王府正门穿行而过,也只是觉得腿酸罢了。
肃王武瑛玖的府邸方正规直尽显皇家大气,凌照水跟着管家一通疾走,履过平地数百丈,才堪堪走过肃王往日接待宾客和处理正事的前厅。
吴德领着凌家主仆避开了王府诸人明打量暗思量的眼目,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前。
此处绿荫环绕,人声止息。
听说,这是肃王武瑛玖日常公务后的修整之所。
据吴德介绍,肃王府后院虽设院落房宇花厅无数,但肃王武瑛玖总揽两部、公务繁重,因而只要他在王府,十日有九日都是歇在此处,此地设施虽简,却方便应急。
头一回进王府,便被管事带到了肃王武瑛玖的日常寝居之所,凌照水尴尬地咳了两声,道:
“殿下的寝殿,照水不便叨扰,我还是在前厅等候殿下吧!”
她说着,便要往外撤,却听那吴德不慌不忙道:
“奴才想着,小姐定是好奇的。咱们这些仆役,没有见过小姐,为何一见面就称呼小姐为"王妃"。”
他这样说,凌照水果然再次停住了后撤的脚步,将那些繁文缛节抛在脑后,亦步亦趋跟着他入了肃王武瑛玖寝居的院落。
入了第一间房,不肖吴德解释,“王妃”之名的由来,凌姑娘便已经猜到了一半。
房内摆放着书桌,摆设清简,看上去肖似办公之所,想来肃王日理万机,修整之时也难免会被政事打断,他又素以国事为重,故而起居之所也离不了书案和笔墨。
只不过此处是居所,各种摆设不如前殿正儿八经办公的地方规整,氛围也没有那般严肃。
也能稍稍解释,肃王堆积奏本的桌案上方为何会悬着一幅妙龄女子的肖像。
那女子凌照水感到十分眼熟,对号入座一番后,被那吴德证实:
“约莫一个月前,奴才爹也就是肃王府的老管家病重,药石无灵。奴才爹在肃王府操持了多年,此生唯一的心愿便是希望能看到肃王殿下迎娶正妃,但殿下他却迟迟不愿纳娶正妃。”
吴德说着拿余光扫了一眼凌照水,见其面色平静,似乎浑然不知肃王殿下的这份心性,只好继续道:
“此事几乎已经成了奴才爹的一桩心病,因着这桩心病,他一口气吊了多日,平生头一回倚老卖老逼着殿下要一句承诺。”
吴德说着指了指悬在桌案上的画像,道:
“后来,殿下就拿了这幅画给奴才爹瞧,告诉奴才爹,他已经选定了正妃人选。”
“当时因为奴才父亲病重,肃王殿下感念奴才爹多年苦劳,令全府上下集聚奴才父亲住所内,送他老人家最后一程,所以殿下指认小姐为王妃之事,府里上下都牢记在心”
吴德说的时候,凌照水原本起伏的心绪慢慢平定了下来,她望着那幅笔力苍劲的画作缓缓开口道:
“吴管事,你们认错人啦。”
吴德再一次端详凌照水绝世的容颜,不说别的,只那双淡漠疏离的眸子,便足以叫他断定:
“绝不可能。”
“殿下画艺高超远胜文人骚客,只是国事操劳且不爱显摆。此画乃他亲笔所绘,也是他亲口指认,我等纵使朽目,也识得画中之人就是小姐无疑。”
吴德言辞凿凿,语气里尽是对自家主子的崇敬之意,神情亢奋,严拒一切指出他主子错漏之处的言辞。
寝殿中的内侍们,也都是一般神色。
想来肃王武瑛玖在他们这些人心中,是不容冒犯的神明。
也无怪乎既无媒妁,也无婚约,仅凭他一句空口白话,便足以让全府上下笃信凌姑娘会成为未来的肃王正妃。
凌照水无奈地摇了摇头,指着画像上浓墨重彩的一处对吴德道:
“吴管事,请看这里。”
画像过了众目,指鹿为马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但她今日既然瞧见了原委,也不能任由肃王武瑛玖平白将“肃王妃”的盛名罩在她的头上:
他经过她同意了吗?
吴德顺着凌姑娘的纤手重看那一幅已经看过叹过千遍万遍的美人画像,凌姑娘所指的那一处纤腰袅娜,不盈一握,吴德忍不住再次赞道:
“便是天外飞仙,亦不过如此了。”
他是由衷的赞叹,却不想因此被凌照水抓住了错漏之处。
她笑起来,神色与那纸美人正堪匹配,可她开口却说:
“吴管事说的正是。画中美人纤腰不盈一握,不可能是世间之人,怕是肃王殿下梦中窥见的仙人吧!”
“照水与之有几分相像,实则是照水的荣幸。”
“但照水福薄,不敢冒认肃王殿下梦中仙人,王妃之谬称还请吴管事帮照水向府中众人澄清。”
凌照水这般说了,吴德原本没注意,但如今细看那画中美人的盈盈纤腰,也觉得那不该是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