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姑娘的伪装,碎了一地。
她连连后退,终不敌肃王步步逼近,她在墙垣间挣扎,用尽全力推开身前的桎梏,咬牙切齿:
“武瑛玖,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
肃王朗声而笑,他步步紧逼,终是逼兔子亮出了獠牙。
他所认识的凌照水,从来不是乖巧自持、谨小慎微的小白兔,
她原是一只胆大包天、不知天高地厚的饿狼啊!
凌照水蹲下身,当着肃王武瑛玖的面,缓缓地褪下自己的一边鞋袜。
月光如许,照亮了她白净的脚踝上的一处凸起的伤疤。
在白如玉璧的肌理间,那一处伤疤显得格外狰狞,瞬间便抓住了肃王武瑛玖的眼球。
“肃王殿下,奴家的脚筋曾被人挑断过,这才是照水不再跳舞的原因。”
“狄亚娜公主不依不饶,照水总不能在殿前脱袜吧!无奈托词,若令殿下误解,实乃照水不能言明之过。”
她缓缓将鞋袜套上,尚在整理,突觉一阵天旋地转,待反应过来人已被肃王武瑛玖抱在了怀中。
肃王阔步往前走,凌姑娘花容失色、不住挣扎:
“肃王殿下这是要作甚?”
便听头顶上方,有朗朗男声道:
“凌姑娘腿脚不便,本王送姑娘回府。”
长夜漫漫,皇城甬道空余凌姑娘无力地控诉:
“奴家这伤,好了已有数年,早就不痛了呀!”
“还请殿下速速放下奴家,如此有失殿下体面”
诚然,凌姑娘旧伤已愈,但在肃王殿下心中眼中,疼痛方始,他总要做些什么,才能消解心中的烦闷。
脚筋被挑断,这样听起来便觉得毛骨悚然的痛楚被凌照水当作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娓娓道来,仿佛那样的伤痛并不是她日常生活中一段值得被特意铭记的特殊经历。
肃王甚至不曾在她的神色中找寻到一丝黯然与遗憾,便也无从顺理成章地去宽慰一个舞者再不能翩然起舞的落寞与凄凉。
所有的烦闷,便都积压在心里。
她离开他的时候,脚上还不曾有过这样的伤疤。
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又是何人胆敢伤的她?
难道她当真不是她?
肃王华贵雍容的马车,沿着驰道一路穿行,停在了通往凌府的小巷前。
凌姑娘连滚带爬地逃下马车,边逃边谢:
“肃王殿下,您的马车太大了,我家路窄,便停在这儿吧!”
“谢殿下一路相送,奴家告辞。”
一路上,凌照水都在提防肃王要对她做些什么,但肃王除了查验了她的旧伤,并无其余动作。
马车里安静得出奇,肃王一路蹙眉,凌姑娘便连大气也不敢出。马车一停,凌姑娘便跑了,甚至都不带回头看上一眼。
她纤弱的背影消失在甬道尽头良久,肃王武瑛玖仍在目送。
周全不得以上前,大胆建议道:
“殿下既想辨认,何妨更进一步?比方说,向狄亚娜公主学习,必要时可以上手”
绕指之柔,何处可逃。
肃王武瑛玖想要得到一个女人,自有一万种办法。
只不过他要的更多,
“本王力图长远,而非朝夕的温存。”
“她既然没有做好准备,本王又何妨再等一等,横竖已经等了快七年了。”
在那些无望又无尽的日子里,除了等候,肃王武瑛玖什么也做不了。
有些人,她不曾来过便也罢了。
她来了,又去了,才教会了肃王殿下,何为空虚,何为寂寞。
她去了,又回了,便发现肃王武瑛玖的马车,寸步未移仍是停在原处。
凌姑娘脚步匆匆,身后跟着丫头、嬷嬷若干,看到肃王殿下,一愣,
屈膝行了一礼,告一句:
“夜深露重,肃王殿下快快请回吧!”
正要离开,被肃王喝令:
“上来,大晚上的去哪里,本王送你。”
因有前车之鉴,凌姑娘微一思忖,还是上了肃王殿下的马车。
周全问:
“姑娘去哪儿?”
凌照水答:
“出门右拐,平远侯府。”
周全一个没忍住,险些自马车上摔下,横遭肃王一记白眼:
“还不快去。”
可怜了日行千里的良驹,被周全操纵着小步慢移,充了那磨墨的驴,
才勉强多走了些时长,保住了肃王殿下言出必行的声名。
马车到了平远侯府,随行的侍从已然等候在门前,凌姑娘一上一下的功夫,碧玉可以自凌府到侯府跑两个来回。
碧玉实在不明白肃王为何要送,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