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
林阳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肩膀靠在旁边的护栏上。
此时的他从心底感到阵阵的疲惫。前几天周书记来问,能不能将五百斤的任务分给大人,那时候林阳就没答应。
因为他知道,哪怕是富裕的家庭,都不能对自己的孩子做到公平,更何况是乡下的农村人。
偏爱,溺爱,一个孩子为另一个孩子,甚至为了家庭牺牲的比比皆是。
有了赚钱的门路,有了存款的
那些被牺牲的孩子,也许就能拥有人生的另外一个选择。
比如王铮。
如果不是林阳出现,他的腿会先送到卫生所,等那边的赤脚医生说治不了后匆匆赶往县医院。
最后在巨额手术费下,无奈选择截肢保命。
从此一辈子当个瘸子。
至于王胜利,严翠江,林阳相信一开始他们确实是想要治疗王铮的腿,只不过在巨大的赔偿金面前。
他们选择丢弃王铮的腿。
将利益转移到家庭上。
“抽一根。”
突然旁边伸出了一根卷烟,顺着卷烟往上看起是身穿白大褂的陈主任。他自己嘴里叼了一根正在吞云吐雾。
林阳没接,摆手道:“戒了。”
看见卷烟的一瞬间,林阳确实有想
抽烟,将内心的疲惫和无奈全都顺着嘴唇吐出去,可想抽烟的想法也就只有这一瞬间。
陈主任坐了下来。
“正式认识一下,陈新加,急诊科主任。”
陈新加伸出手掌,林阳同样伸出手掌握了握。
“岐山村的,林阳。”
“都说闽地风气彪悍,义气。我来南丰镇四年了。彪悍我看到了,义气我也见过不少。但是这么有良心的‘倒买倒卖’还是第一次见。”
林阳扯了扯嘴角,并不说话。
要是这种事情发生在二十一世纪,完全能够列入工伤范围。只不过在80年代,没有道德与法律的束缚,也就只能靠良心了。
重点是,对一个商人说他有良心,这不是打脸是什么!
“能跟我说说王铮的腿为什么会断,还有你是怎么打算的?”陈新加眼里透露出几分好奇。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林阳便将全部事情讲了出来。
听完,陈新加沉默了,手里的卷烟都快见底了还在抽。
“说实在话,我在医院见过太多的生死离别,因为没钱治病的例子,每天都会在医院上演。”
“只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人!”
陈新加有点生气。
林阳摇了摇头。
“这世
间有一种病,叫‘穷病’,只有暴富才能治疗。”
“穷病,确实可怕。”陈新加又点了根烟,问道:“刚才我听你说在公安局里有关系?”
林阳顿时警觉:“是有点,但不多。”
“不多也没事。”陈新加把烟头丢在地上,用鞋底捻了捻。“刚才那个手术同意书,不具备法律效应。”
“未成年孩子是不可以签授同意书的。”
“医院我能帮你压住,但是王胜利夫妻两个,要是反应过来拿这个检举你……你自己多注意一点。”
说道后面陈新加闭嘴了。
林阳蹙眉,本来以为他是想要利用自己去跟公安联系,达到不可告人秘密的想法,可没想到他是过来告诫自己做好准备。
这让林阳为自己的狭隘想法有点羞愧。
“万一真的有人蛊惑王胜利他们来举报这件事,我能怎么办?”
“凉拌炒鸡蛋。”
陈新加四十多岁了。
也许是工作太过劳累,鬓角已经有了白头发。以至于他在开玩笑的时候,林阳还楞了一下。
觉得不太符合他的人设。
“通常这种手术同意书谁签谁担责,只要手术过程中没有发生意外,谁都不会去追究谁签了手术同意书。
“但是我看王胜利夫妻俩,就算王铮手术成功,他们也不会放过你。”
“自己多注意,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我也许能帮上一点忙。”
说着陈新加将烟头放在脚底下捻了捻,随后朝医院里走去。
‘未成年不可以签手术同意书,这个他还真不知道。’原本以为只要本人签字就行了,没想到未成年签字不具备法律效应!
这件事要是被有心人抓到把柄,将锋芒对准林阳蛊惑王铮签字还真有些麻烦。
林阳看了手术室的方向。
手术已经进行时半个小时,吴良说了,手术时间最少也要三个小时。
毕竟王铮是王胜利的亲儿子。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