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难楼眼中精光猛然绽放,杀意大增。
杨霖冷哼一声,浑然不理会难楼的袭杀,他双脚扎根在原地,稳若泰山。
难楼嘴角泛上一丝狞笑,手中的半月刀向着杨霖的脖颈划去。
“不知死活!”
“小心!”唐震着急道,其他兄弟也都惶急地提醒,奋力地向杨霖这边冲来。
杨霖心中一暖,这才是他的兄弟,哪怕重伤垂死,心中担忧的依旧是战友。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杨霖柔声道。
难楼忍不住地爆喝道:“去死吧!”
从未有这一刻,他感觉如此地被人无视。
杨霖探出两只手指,在间不容发之刻,将半月刀的刀锋夹住了。
“怎么可能?”难楼惊讶道。
“白痴,他是道盟的人!”躺在地上的难卿有气无力地嚷道。
“道盟?”难楼脸色大变,连兵器也不要了,他转身拔腿就想跑。
杨霖一脚含恨而出,咔擦一声,难楼左腿骨折,粗大的胫骨刺穿了皮肉。难楼痛苦地扑倒在地上,抱着大腿大口咳血。
“你们两兄弟,当真是好得很!”杨霖喝道,虎目含泪。
那一日,他亲眼目睹着兄弟们被打残打死,无助
地呐喊,舍身为其他兄弟们的挡刀,换来的却是难卿不屑的嘲笑。
多少次,他都在回忆着那一幕,他身受重伤,但却是被气昏过去的。
他恨难卿的凶残,恨方建东的卑劣,但更恨自己的无力,恨不能有所作为……
“你怎么敢如此残忍?”难楼痛苦绝望地叫嚷道。
“残忍?”杨霖拳头攥得青筋暴起,他一步迈前,跨步到难楼身前,一脚再次踹了上去,“你和我谈残忍?”
杨霖这一脚,将难楼的右腿踩成了粉碎。
“你,你到底是谁?”难楼喝道。
他手掌背在身后,尝试着激发起一道符箓。
杨霖看得真切,神念更是洞察一切,难楼的小动作他看得一清二楚。
“总是想逃,总是以为你们可以在做了坏事之后,能够逃避一切。但我今天告诉你,你们不能!”
杨霖上前又是两脚,踹断了难楼的双肩。
难楼再忍受不住痛楚,昏迷了过去。
杨霖转过身来,一众士兵们神情都是一怔,那是一张泪流满面的脸颊,看起来充盈着暴戾,却是让他们分外痛心。
那种表情,他们见过,也最为痛恨。
那是在看到战友死亡时,才会有的表情
,懊悔,自责,痛苦,不甘,恨不得用自己去代替死去的战友……
“杨霖,我们都死了是吗?”忽然,唐震开口道。
杨霖连忙抹去眼泪,鼓起笑容道:“队长,你胡说什么?”
唐震轻叹了口气,眼神一如曾经般睿智洞察,他沉声道:“死,有轻如鸿毛,有重于泰山,只要死得其所,从咱们入伍的那一天开始,我们就没人怕死!”
“兄弟们,你们说,你们怕死吗?”唐震大声吼道。
一百四十六人齐声喝道:“不怕!”
声音整齐干脆,仿佛平地一声惊雷,震慑心神。
唐震爽朗地笑了一声:“你不要自责,不要有幸存者的愧疚,懂吗?”
“我……”杨霖哽咽了,他知道他瞒不过队长,他也从来没想过欺瞒队长。
杨霖整理了一下衣服,竖起了领口,对着所有的兄弟重重地行了一礼。
“敬礼!”
刷刷的声音整齐地响起,一百四十七名军人迅速地列队,整齐地还礼,眼神赤忱,满是浓浓的庄重。
“好!”唐震笑道,他指着一些陌生的军人道:“那你给大家介绍介绍呗,我就觉得怎么脸生!”
杨霖笑着抹去眼泪,一个一个地
将曾经的战友介绍给其他人。有些人在之前就死去了,有些人在后来才认识的,这些人都是他的战友,朋友,真正让他记挂他的亲人。
“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
杨霖取出了美酒佳肴,摆了满地,渐渐熟悉的众人们席地而坐,一起大块吃肉,一起大块喝酒,讲述着自己的糗事,他们的笑话,大笑开怀。
难卿畏缩地躺倒在一边,看着这帮人吃喝,引得他馋虫大洞,却是不敢开口说话,唯恐落得和难楼一般的下场。
杨霖和众人喝着,一一敬酒,酒到杯干,引得众人大声喝彩。
酒过三巡,杨霖坐回在唐震几人身边,强挤的开心终究被难掩的失落覆盖,他的眼泪忍不住地又滚落出来。
“酒喝急了,呵呵!”杨霖掩饰道。
唐震搂住杨霖的肩膀道:“我娘好吗?音儿好吗?”
杨霖沉重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