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别这样,大哥看见了不好。”
“没事,他在外面干活呢,紧吗?”
“正合适呢,很舒服。”
身穿麻衣的十五岁少年祁小羽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的新布鞋,对面前亲手给他穿上这鞋的年轻的村妇道谢。
村妇于薇是小羽堂哥的妻子,自幼父母出海打渔遇难双亡的祁小羽寄宿在大伯家,说是寄宿,实际也就是睡牛棚而已。
小时候帮大伯家洗衣烧火做饭放牛割猪草,大一些了便出去帮忙干农活,在地主家打短工补贴家用。
即便如此,在大伯家寄人篱下也饱受婶婶和堂兄白眼,家中唯一对他好的,反而是这个嫁来祁家十多年,和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嫂子。
嫂子笑道:“合适就好,你脚长太快了,两年前的鞋已经完全不能穿了,你衣服也破烂得快不能穿了,等麻搓出来嫂子再帮你织一件。”
小羽之前的鞋尖上都有好几个窟窿,被青春期长个子的脚趾顶磨出来的。
小羽挠头一笑,心中温暖,这是唯一给了他亲情的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嫂子和堂兄成亲十来年也没有孩子,嫂子几乎把小羽当成了自己孩子看待,真正做到了长嫂为母。
“嫂子,明天王地主家结工钱了我把钱给你。”
于薇薇帮他清理破烂衣服上睡牛棚沾上的干枯杂草:“傻小子,那是你辛苦赚的钱,给嫂子干啥,你自己留着买点吃的长个子吧。
或者自己存起来,再过几年你也要娶媳妇儿了,到时候需要修缮你家垮塌的老房子也是需要钱的,总不能一直睡牛棚吧,不然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你。”
祁小羽正想说什么的时候,院子柴门被推开,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祁小羽的堂兄,祁大山。
“怎么如此快回来了?今天不是帮王地主家修房子吗?”于薇薇走过去接过祁大山手中的木工锯。
祁大山道:“后山出事了,王地主家去后山砍伐木材的工人遇见了妖物,没人敢去伐木工期也就先放下了。”
“妖物!后山真有妖怪?”妇人也吓了一跳。
祁大山叹息道:“后山有妖物,最近下海打渔也是连续发生海难,渔村里人都死了六个了,大家都不敢下海捕鱼,老天爷这是要断我们的后路啊。
村里神婆说是我们触犯了海神,遭遇了惩罚,要村长抽人准备人牲祭祀呢。”
祁家村是个渔村,靠山也靠海,村名大多以打渔为生,但是最近一个月,出海的船往往都会遭遇不测,短短一个月海难死的人超过以前好几年的总和。
“人牲祭祀——”嫂子闻言心中都是一沉,那可是要用人去沉海祭祀海神啊。
“神明保佑,希望不要抽中我们家。”嫂子跪地上,双手合十对着天地一拜。
祁大山看见祁小羽脚上的新鞋子,略微不满的冷哼一声:“有给这小子做鞋的功夫,也不知道多干点活。”
祁大山说完甩手离去,和嫂子对祁小羽的态度相比,祁大山对祁小羽态度都比较差,因为神婆说祁小羽生辰八字克他,导致他生不了孩子,除非祁小羽死掉。
心中虽然讨厌祁小羽,对他也不好,不过他这个当哥的终究是没能狠下心下杀手。
“小羽哥哥。”这时一名瘦弱的八九岁小姑娘蹦蹦跳跳来到了院子,是隔壁邻居家的妹妹小竹,平常很喜欢黏着小羽,因为小羽会给她讲前世很多有趣的神话故事。
她提着一半鱼篓的蛏子蛤蜊这类的东西,递过来笑道:“我今天赶海捡到好多,这份送给你。”
小羽笑着揉她有些枯黄的头发:“谢谢小竹子,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不要,你拿回去吃吧。”
小姑娘摇头倔强道:“不行,小羽哥哥赶海也会分给我,我也要分给小羽哥哥,而且小羽哥哥也在长个子,我娘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你平常肯定吃不饱。”
说完小竹子放下鱼篓就跑回家,也不给小羽拒绝的机会,祁小羽也只能接受了小丫头的好意。
傍晚,祁小羽躺在牛棚堆积稻草的杂草间,一床破被子,这便是他睡觉的地方。
“神明保佑,海难别再继续了。”祁小羽看着远方明亮的星星喃喃自语。
“嗤——求神有屁用,天下苦命人多了,即便有神也保佑不过来的,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这是一只玄黑色的鸟儿落在了他的肩膀上,赫然是一只乌鸦。
小羽伸手抚摸着乌鸦的羽毛,又从自己口袋之中摸出一把当做是零食的烤苞米粒放在乌鸦的面前。
乌鸦开口:“我说传你道法,你又不要,有我传的神通还怕什么海难,拜什么神明,当什么渔民?”
祁小羽苦笑:“小乌你的那什么道法不就是魔道吗,必须杀两个人你才愿意传我,我这性格能杀得了谁?”
小乌是他六年前在山中捡到的鸟,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