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昌王府的她哪敢睡呢。
一直坐在偏厅里等着老昌王的召见,是连动都不敢动太明显,便是坐累了,也只能稍稍动一动手脚。
于妈妈则站到双腿都浮肿,体力明显不济了。
身为奴婢的她更不可能坐了。
最大的动作是微微探头,朝漆黑一片的院子里看一眼,看看是否来人领夫人去见王爷。
“累了吧,累了便靠着椅背歇一歇吧。”
眼看又过了半个时辰,两眼熬到泛青的卢氏也是心疼忠仆了,趁王府下人没有留意,悄然提醒于妈妈歇会。
于妈妈哪敢啊,轻声道:“奴婢不累,夫人若累了,眯一会儿,若有人来了奴婢便给夫人按按肩膀。”
卢氏也确实有些熬不住了。
但只要想到嫡子也在昌王府里受罪,她什么睡意都没了。
“我哪能睡得着,也不知濯哥儿怎么样了……”声色微颤的卢氏双手撑紧大椅扶手,又忍不住往外张望。
守在外头的下人便冷声提醒,“夫人,肃静。王爷不喜女人聒噪,夫人再随意开口,惹怒了王爷,受苦的是夫人的嫡子。 ”
不能说,不能动,不能睡,这就是老昌王给勇毅侯府大房的下马威。
一大家子人,是把他当成往上走的踏脚石呢。
一个二个领了他的情,却不给他办事,呵,当真他修道修出 慈悲心不成?
房里,药味极浓,角落里更是点了乱情乱意的春香。
袅袅青烟里,数名女子衣裳尽褪,如水蛇般一次又一次轮流缠上脸色苍白,已是虚脱的卫文濯。
帷幌撩起,一名内侍捧着碗黑浓汤药过来。
“濯少爷,刚才下去的奴婢说您没有尽力,让她们不曾尽兴,王爷体恤,又差奴婢给濯少爷送药来了。”
卫文濯四仰八叉地倒在可容五六人的榻上,闻言,双手撑着吃力起身跪着,虚弱求饶,“王爷,文濯知错了,求王爷看在文濯忠心耿耿的份上,饶文濯一命吧。”
他不能再喝添了鹿血、虎鞭的汤药了。
今晚已喝了六碗,这一碗再喝下去,他便是铁打的也会精尽而亡。
内侍扫了眼卫文濯半起半不起的下身,露出残忍的微笑,“濯少爷说的什么话,王爷听了该有多伤心呢。”
“上好的补药,也就是濯少爷才福享用,像奴婢这等废人,便是想喝也喝不了呢。”
说着,内侍把药碗递了卫文濯眼前,“濯少爷,请。”
卫文濯连伸手的勇气都没有。
面色惨然,再次哀求,“求何叔替我到王爷面前美言几句吧,文濯实在无法再喝了……”
“那可不成啊濯少爷,王爷吩咐了,您得享乐到天亮才成,这会子离天亮还早着呢。”
何内侍半点都不通融,似又想到什么,又道:“濯少爷的母亲卢夫人正在偏厅坐着,您真要出了事,卢夫人定必不会袖手旁观。”
什么!
老昌王还把母亲请过来了?
卫文濯连身子都发抖了,没有再犹豫,伸了手接过药碗颤抖着送到嘴边……
“喝啊,濯少爷,喝完奴婢好回去给王爷复命啊。”
喝吧。
他就不信自己今晚真交代在女人身上。
咬咬牙,闭上眼,卫文濯一饮而尽。
卢氏则在偏厅里坐到天亮,直到金鸡报晓时,外头终于传来动静。
“有人来了,于妈妈,扶我起来。”
听着外头的动静,双眼熬红,连声音都嘶哑许多的卢氏在于妈妈的搀扶起,艰难起了身。
坐在椅子里,无茶无水,就这么干坐一夜太遭罪了。
之所以坚持下来,不过是心里念着嫡子。
起了身,卢氏还有些站立不稳,还是于妈妈用搀好,才稳住身子。
于妈妈其实也不好受。
这些年在卢氏身边也是养尊处优,回到屋里头也是有丫鬟伺候的,卢氏挨靠着她时,也是咬牙撑着。
见坐了一宿的卢氏衣裳都坐到起褶皱,于妈妈小声道:“奴婢给夫整理整理衣裳…… ”
有人走到外头伺候的内侍面前,低低说了几句后,内侍躬身走过来,“夫人,王爷吩咐,请夫人去洄水楼小坐。”
卢氏早在内侍进来时,已经起身了。
闻言,熬到精神不济,头晕眼花的她不忘给内侍道谢,“有劳大人带路了。 ”
同样熬了一宿,精神气依旧如初的内侍侧了身,微笑:“夫人,请。”
并没有因卢氏的奉承而有所不同。
卢氏见此,悄然给于妈妈使了个眼色。
于妈妈心领神会,走到内侍身边悄然递出一张银票,赔着笑道:“昨晚大人辛苦了,这是我家夫人一点小小心意,还望大人莫要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