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卫云幽哭着跑到杜微院,没过一会儿,吴管家差了小厮火急火燎去请大夫入府。
说是卫云幽扑到卢氏怀里,哭到背过气。
卢氏更是气急败坏说如果云姐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要齐君瑜一命抵一命。
是夜,卢氏这句话便传到肖氏耳里。
满脸冷的肖氏一掌拍在炕几上,拍到茶盏茶盖“哐哐”直接,冷道:“区区六品小京官的嫡女,往日是我抬举她,借着宁远侯府的威望,方小有名声。”
“如今离了我宁远侯府,她算个什么西!还口出狂言一命抵一命,便是十条命也抵不过我瑜哥儿一条命!”
孙嬷嬷等肖氏恶气平息了些,方站出来,“夫人,如今宁远侯府与卫府算是撕破了脸,卫大小姐是断不可能嫁入我侯府,但您得防着瑜哥儿。”
“旧情难忘,唯恐到头来会被卢氏利用。”
只差没有明说就怕卢氏利用齐君瑜的情,最后,逼着宁远侯府不得不低头。
经提醒,肖氏顿时眉眼一冽,“嬷嬷说得有道理,哪个好人家会明知儿郎退了女郎的生辰八字,还纵容儿朗进府找女郎叙旧。”
“分明是舍不得宁远侯府这门亲事,想利用瑜哥儿的情谊,偷偷成事!”
“好一个不要脸的卢如婉,以前我怎么就没有发现她如此厚脸色呢?”
这话,孙嬷嬷没有接,开劝道:“夫人不必为这等小人生气,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眼下要紧的是警醒瑜哥儿才成。”
肖氏沉默一会儿,若有所思道:“光警醒瑜哥儿没有用,还得让所有人知道宁远侯府与卫府割裂。”
“对了,上次派人去严夫人那儿打听的事,打听出来了吗?”
割裂,必须得是宁远侯府有理有据,卫府哑口无言,世人皆叫好才成。
如果没有办妥当,回头也不好给瑜哥儿议事。
明里不会传什么,暗里指不定说瑜哥儿薄情寡义、喜新厌旧诸如此类败坏哥儿名声的坏话。
孙嬷嬷道:“去了,严夫人清心观打坐、辟谷,还得过些时日才能回来。”
肖氏吩咐,“派人守到严夫人府外,见了她回来立马告诉我。”
丫鬟们拿了驱蚊的艾香进来,肖氏便起身去荣寿堂伺候冯老夫人安寝。
到了冯老夫人院里头,老夫人已经喝完安神的汤药,见儿媳进来,老夫人招招手,示意她坐到床榻边。
“卫府那桩亲事,多亏你醒悟过来退了。下晌,老丁家媳妇进院里伺候,与我说了一桩事。”
肖氏心头不免“咯噔”了下,生怕说的是瑜哥儿从书院告假去寻卫云幽。
“是桩什么事儿?儿媳这几日不曾出门子,外头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冯老夫人叹气,“ 那卢氏按在卫二小姐院里丫鬟,一个被儿子纳进房里,一个被老子纳进房里。”
肖氏惊到愣住。
这事儿,她还真不知道。
“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行事如此荒唐没个章程?被老子纳进房里的丫鬟,可是差一点被卢氏在外头的管事在后院花房里玷污。”
肖氏都骇住了,“怎,怎有外头的管事进了后院?”
“这就是我要说的,一个管事能随意进出后院,可见卢氏掌家不严,又保下那腌臜管事小命,可见为人善恶不分,更是对卫二小姐毫无慈怜爱。”
“但凡换作是欺辱她嫡女身边的丫鬟,卢氏还会保那狗东西的小命吗?”
想想,冯老夫人都后怕,自家可是差一点这恶妇结为亲家的。
“……也不知道她的贤名是如何传出的,这是叫贤吗?这是坏了根!还好你醒悟,断了这门亲事,不然,我家也要娶一祸害入门了。”
“容韶,我们宁远侯府再也经不过风浪,我也老了,只盼着你们好好给瑜哥儿娶一房贤妻,死也甘心了。”
“那卢氏,虽是你闺阁友人,往后还是远着点吧。沽名钓誉之辈,不可交,不可交。唉,自打卫二小姐开始立起来,卢氏做事是愈发难看了。”
说完,冯老夫人也累了。
上了年纪的人,不必管太多的事,听到的,看到的,告诉儿媳便成。
管太多,便嫌人嫌人了。
肖氏见婆母并未因卢氏而迁怒自己,愈发感恩婆母的宽和,伺候得自然更是细致。
亲自给老夫人打了扇,直到老夫人睡着才悄悄退下。
出了荣寿堂,习习晚风吹来,肖氏方惊觉自己出了一些冷汗。
卢如婉的贤名,有一半归功于她处处替卢氏说好话。
再者范阳卢家乃簪缨世家, 卢氏在外亦是性子温婉、仁善,从不与人起争执,日子久了便有了卢氏的贤名。
老夫人最后一句“自打卫二小姐立起来,卢氏做事愈发难看”,一语惊醒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