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姮只好叹道:“听过入春时野猫儿的声音不?胭脂如今就好比野猫儿,嗯,她现在是只入春的野猫儿。”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初春肃道:“姑娘,您问问宗妇,教养嬷嬷可否聘到了?”
天菩萨!
她家姑娘到底知晓多少污糟的事儿。
什么入春的野猫儿,什么磨被儿,什么抢爷们,为何姑娘都知晓?
没法子。
前世好歹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主母,虽至死还是完璧之身,可男男女女的那些事儿,她还是知道的。
果儿来了,打帘进来,脆道:“姑娘,奴婢舅舅回府了,这会子在耸秀堂候着。”
李叔便是果儿的舅舅。
三天前卫姮在耸秀堂见了他,让李叔出府办两桩事。
一桩是帮忙寻人,给七伯父修葺京中宅子。
一桩是打听这些年被卢氏发卖出去的侯府旧仆,看看能不能重新找回。
这会子在耸秀堂候着,定是事儿办妥了,如今等着给卫姮回话。
卫姮领着初春、果儿一道去了耸秀堂。
西侧耳房
坐在炕上绣着鞋袜上兰草的胭脂,眼儿往窗棂外瞄上一眼,顿时一阵眼热。
与自己同日进府的三等小丫鬟果儿,不承想,如今愈发得二姑娘看重了。
再看看自己,还有桃红,整日拘屋里,连个院子门都出去不去,主母卢氏又无动静,胭脂眼珠子不安分地转了转,落到了桃红身上。
又不死心问起了府里的主子们。
高门大户难进,尤其是她这等子暗娼,再过两年花期过去,接不到恩客只能干等着穷死。
不如趁此机会找个男人,把自己后半生托付出去,
这次, 胭脂没有再隐瞒了。
待桃红说到大爷年十八,不曾娶妻,房里也没有什么通房丫鬟,
低垂的眼眸里目光微微一闪。
十八岁的儿郎,房里连个暖床的丫鬟都没有,怕不是读书读迂腐了吧。
不过,对她来说倒也是个机会。
……
养伤的卫文濯还不知道自己被府里的丫鬟给惦记上了,从榻上缓缓起来,惊讶道:“这书信和请帖,当真是昌王府送来给我的?”
吴管家捧着留有老昌王私印的书信,恭敬递过来,“回大爷,正是。老爷说,王爷天潢贵冑,叮嘱大爷务必要恭敬,不可造次。”
老昌王府的书信和请帖送来时,大老爷卫宗耀还以为是不是送错。
不安生的孽子,何时结交了昌王?
待看到信上私印,卫宗耀捧信的手都抖了。
果真是昌王!
要不是送信的小厮说,此信,唯长子一人可看,他都想拆开,看看王爷是有何事找长子。
赶忙让吴管家把信和请帖送来望晖院,自己则在闲野庐等吴管家回禀。
卫文濯将信将疑。
老昌王都不曾见过他,怎么会突然给他送信、送请帖呢?
不会是他那几位酒肉好友,见他三日不曾出门,想了个法子约他出去吧。
也以为是送错了。
待看完信里头的内容后,卫文濯兴奋到浑身血脉沸腾起来。
仿佛看到一条一步登天的大道,就等着自己踩上去了。
“大爷?大爷?”
吴管家喊了两声,他看到大爷拿书信的双手隐隐作颤,脸颊两侧微微抽搐,瞧着像是遇上天大的喜事,兴奋上头了。
“大爷,可是有喜事?”
卫文濯如今连背上的鞭伤也不疼了,叠了信,笑道:“你回去告诉父亲,便说初十这日,我随昌王前去宁远侯府给冯老夫人祝寿。”
……
“ 你要随昌王去宁远侯府给冯老夫人祝寿?”
杜微院里,卢氏听完长子所言,一时愣了。
且不说濯哥儿何时认识了昌王,冯老夫人不过是散生辰,便是诰命在身,也惊动不了堂堂凤子龙孙给她去贺寿啊。
再者,为何特意下请帖,让长子随同呢?
卫文濯自然不会告诉母亲,老昌王真正目的是什么。
温文笑道:“信里说,老荣王妃会去宁远侯府,昌王是去宁远侯府与老荣王妃叙旧。”
老昌王,乃当今圣上的堂兄,今年六十有三。
是大邺出了名的逍遥王,爱极了美人,又尤爱花信年华的美人。
卢氏也是知道的。
长子本就好女色,这又有追随了昌王,一时,卢氏又喜又忧。
“濯哥儿,老昌王他……”
“母亲。”
卫文濯猜到母亲想说什么,温声打断,“前些日,宗子、宗妇给母亲的羞辱,母亲您忘了吗?儿子不敢忘,亦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