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下面一路便不能够同苏清琅说了,否则只怕她听了之后心中会不舒服。
“我看你今日状态倒是不错,可是想通了?”
“怎会想不通。”苏清琅的目光略有些羡慕的从宋璃夫妇交握的双手扫过,“别看我是个绵软性子,可就连我父亲从前都说过,苏家幺儿最为倔强,如今既已看清了那顾家都是何等牛鬼蛇神,我便不愿再深陷其中了。”
她垂眸:“就如我姐姐说的,这事情闹得这么大,哪怕顾家不同意和离,我当真被休了,坊间也只会说,是他们顾家恼羞成怒,罔顾了清流人家的名声。”
“且,顾尚书毕竟是从寒门一步步打拼来的,想要同恩泊侯府与镇国公府斗,难上加难。”
虽然恩泊侯态度不明确,可严氏与苏清琳却实打实的站在她这边,苏清琅自然没有什么好怕的。
看她如今好起来的气色与清澈的目光,宋璃心中有些羡慕,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你啊,自己能想通才是最要紧的,那这腹中孩儿与和离之事……”
“我姐姐广结好友,如今正在帮忙。”
苏清琅心思细腻,拍了拍宋璃的手背:“璃儿,你我年龄月份相差不多,甚至你还比我小了些,事情却看的比我透彻的多,我也不想与你姐姐妹妹的叫着,这件事,我是当真想要感谢你的。”
“刘氏那般对待你,你自不用害怕,还有我们恩泊侯府承着你的情分。”
宋璃带着二人落座,见苏清琅这副模样,颇有些意外:“你我不过相识一两个月,第一次见你时,你说话尚且还不至如此果敢,怎如今不过过了这点子时日,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完全不像第一次见面时候,那黏黏糊糊,温温柔柔的性格。
而且眼神也变了。
再仔细看看,似乎走路也更加能够挺得起胸膛。
难道仅仅因这一件事?
她感觉不太可能。
毕竟上一世也曾经历过,这傻姑娘一时没熬过去,自戕了。
苏清琅笑了笑,将手腕上的红痕隐藏起来。
虽只有不过几天的时间,可她却当真经历可一场生死。
到家之后因顾大郎来寻,对她破口大骂后她是有些想不开,寻了短见的。
那时只见殷红的鲜血不停往外流,她仿佛做梦一般。
梦里没有璃儿和柳姨母帮她讨回公道,只有事后柳氏与宋婉过来安慰,而宋婉也是言语之间满满嘲讽,说她留不住郎君的心。
恩泊侯更是觉得她无理取闹。
但她也不愿回到顾家,最后万般无奈下跳水自杀,而在自杀之后,顾家同恩泊侯才算彻底交恶。
她母亲哭的双眼都要瞎了,可梦里那个负心薄情郎却仍旧因爱妾的离去郁郁寡欢,甚至连她死了都不曾放过,还写诗骂她。
那真实的感觉,简直不像一场梦境。
等她睁开眼,便见已是深夜,母亲哭着在旁边守着她。
那双猩红的双眼就如同梦中一样。
苏清琅不知那究竟是前世还是今生,但明白伤了自己只会亲者痛仇者快。
无论如何,顾大郎都负心薄情,她怎能够为这样一个男子泥足深陷。
“不过一念之间的事情罢了。”她摸着那尚未长好的血痂,目光淡然了许多,“本来我母亲也怕我伤心,说今日顾家那起子脸皮厚的说不准还要过来,不让我出来,可我觉得,我应出门透透风,将身上的霉气都吹个干净。”
她侧头看向周时晏:“时宴哥,你从前马球打的那么好,一会若是我有喜欢的彩头,能否带着嫂嫂一起去给我抢回来?”
周时晏同她从小一起长大,怎会不知道苏清琅原先的影子有多么怯懦。
见她蜕变,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只是为她赢彩头?
周时晏摇头:“我只为我娘子抢。”
虽是妹妹,但该有的距离还是要有的。
苏清琅被逗笑,又转头看向宋璃:“璃儿,那你来。”
宋璃扬眉:“你怎知道我会不会骑马?”
当初在村子里的时候,村长家中确实有一匹从山沟沟里捡回来的瘸腿老马。
那马儿听说同宋璃是一样的年龄,被捡回来之后很少旁人触碰,可唯独同宋璃亲近。
当时村长也觉得不可思议,便提议让宋璃骑一骑试试,却不想当真可以。
自那之后,宋璃便经常用村长家的马儿往返于城乡之间,帮村民们带些东西,也不收钱,只要一次能给半碗糙米养活她缠绵病榻的养母便可。
宋璃垂下眼睑。
如今她回到了宋家,便在拿到钱的第一时间请了丫鬟与郎中远远的将养母送走,向来应该不会发生上一世的事情了。
苏清琅并不知道此刻她心中百转千回,只喝了一口冰镇的杨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