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榕猝不及防,一大片热粥便隔着衣服冲膝盖处浇了过来。
那粥刚出锅一直由砂锅热着端过来,到此处仍旧滚烫。
剧痛之下直接将她烫出了泪来。
“榕儿!”
宋璃一向平静的面孔第一次出现慌乱:“快去打来凉水!拿剪刀来!快点去找郎中。”
宋榕也不曾想竟然会发生这种意外,已疼的说不出话,只抓着宋璃的袖子大滴大滴往下落泪。
“二,二……姐姐……”
“没事,没事,别哭。”
待人送来了剪子,不用旁人动手,宋璃立刻接了过来将她身上的衣服剪开。
夏日里众人穿的都薄,那粥滚到身上很容易便会让皮肉同衣服粘在一起。
她同白茑迅速旁的清理了,又用凉水去给她将衣裳点点撕下来。
待全部拿下后才见,膝盖虽并未同衣裳粘在一起多少,但被撕下来的地方已渗出黄色的脓水与血迹,一旁也起了大颗大颗的水泡,看起来十分吓人。
郎中被人匆匆拽来,见状也是吓了一跳。
立刻拿出药粉与银针,迅速将水泡挑破后上药。
宋榕疼的满头是汗,终究还是哭了一阵。
烫伤不比寻常,自是疼的。
宋璃心疼她泪汪汪的模样,只得让郎中拿了麻沸散。
待处理好后,谁也没了心思再去吃饭。
宋璃坐在椅子上,仔细去看仍旧能发觉她面上还有一层薄汗:“三小姐的伤如何,可会落疤?”
郎中见多识广,闻言只规规矩矩的答:“少夫人处理的及时,倘若等水泡全部破解,让衣服粘在身上,届时定会因撕扯而留下更大更深的疤痕。”
宋璃皱眉:“也就是说现在也一样会留,对吗?”
郎中点点头:“但好在面积不大,也好在上药及时,若非凑近去看,无妨。”
宋璃松了口气,让人拿诊金与药费给了郎中。
那郎中写了药方交给宋璃,又叮嘱了应如何吃药之后便离去了。
其实女子膝盖上落疤也不会让外人瞧见,可若是将来榕儿成亲,只怕夫君见了心中会不喜。
宋璃拧眉,回头看向白茑:“绿珠呢?”
白茑道:“见三小姐出事,自己便去外面跪着了。”
见她神情不对,白茑心中也咯噔一声:“少夫人认为绿珠是故意的?”
宋璃冷笑:“只当她还会多隐忍一阵,却不想现在就等不及了。”
满府谁不知宋榕来了,偏她此时过来张口丫鬟闭口伺候,谁看不出她是故意的。
且一个花魁,讲的难听,便是伺候人的高手,端酒杯都不会洒,怎那粥如此大一碗,偏偏便全部泼在了宋榕腿上。
当真以为她是瞎的?
“让她进来。”
“是。”
宋璃到外间坐下。
绿珠匆匆从门外进来,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宋璃面前。
还不等她说话,宋璃冰凉的声音便从头顶传了下来:“哪只手没端稳粥碗,掌嘴。”
绿珠张了张嘴,颇为惊讶的看着宋璃:“少夫人?”
宋璃扬眉:“怎么?平日里见我好说话,便真当我是个瞎子,什么都看不明白?”
上一世她所见过的,不知比这个恶劣多少倍,如今想要蒙混她?
宋璃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气压下。
绿珠不曾想她这般能隐忍的人竟会因宋榕而收拾自己,顿时低下头,咬牙用两只手一下一下打在脸上。
“奴婢该死。”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伤了三小姐。”
“还请三小姐原谅,还请少夫人原谅。”
她倒是实在,打的不轻。
旁人听着这个声音都觉得面上似是火辣着疼。
可宋璃端坐在上方,一直都不曾有让她停下的意思。
直到绿珠的手已肿了,宋璃才出声:“行了。”
绿珠头脑混沌,没想到宋璃会这么狠,抬头间也真心落了几滴眼泪,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儿早已肿胀不堪:“少夫人。”
“我记得你曾同我说过,你与那张博谦两情相悦?”
绿珠心中大骇,脑子里如遭雷劈一般轰隆一声:“少夫人!侯府同奴婢再造父母一般,奴婢不能做如此没有良心的事情,愿意给侯府当牛做马,还请少夫人不要将奴婢赶走。”
她虽今日真的是想要来搅乱侯府,可却不曾想过宋璃这看着软绵绵的性格竟会这般果决,直接要将她送到张博谦处。
绿珠的上级还一直未曾联系过她,她生怕母亲同弟弟有危险,自是不敢轻易从侯府离开。
如今见宋璃目光不像作假,悔恨非凡,上前抓住了宋璃的衣摆:“少夫人,少夫人都是奴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