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方紫岚紧紧地回握住胡夫人的手,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倍感不是滋味。
可她总觉得事情蹊跷,毕竟当时之景莫氏夫妇并未亲历,也不过是道听途说,实在难以令人信服。虽然如今胡夫人的模样让她于心不忍,但若是不问清楚她也无法安心。
思及此她果断出声问道:“夫人方才说京城出事之时,莫将军带着夫人躲在乡下老家,那又是从何得知当时情形的?”
“岚姑娘不信我夫人的话?”回答她的人是莫斌,他眉头紧皱似是没有想到她会有此一问。
“不是不信。”方紫岚神情淡漠,“只是夫人也说了,彼时京城纷乱,我不想因什么捕风捉影之言就对我的爹娘有所误会。”
毕竟,在她心中,方崇正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折辱她娘亲的事情的。
“你!”莫斌气结,忿忿不平道:“你竟还帮那个害死你娘的混账说话?”
“老爷……”胡夫人着急地抹了一把眼泪,刚想说些什么就见方紫岚站起身,走到堂中央对着他们二人恭恭敬敬一礼道:“我想知道事实真相不假,但也绝不会偏听偏信。”
她说罢落落大方地站直了身体,“既然话已至此,那有些事我也不愿再遮掩,说出来也无妨。其一,这块玉佩,虽是我娘亲给我的,但却是方家家族玉佩,除我以外方家与我同辈之人皆有。其二,虽然世人眼中我爹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但在我心中,他也绝不是欺男霸女之人。其三,我娘之事究竟是出自何人之口?若并非可信之人,其言自然也不可尽信。”
“若是莫将军和夫人不能解答我这三个疑问,我便信不得。”她一字一句说得平静自然,好像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见状莫斌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不敢置信地呐呐道:“你……”
眼前的人,神情没有催促没有怀疑,镇定得令人心惊。让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那可是你娘,你怎能……”
“正因为她是我娘。”方紫岚淡声打断了他的话,眉眼之间透着说不出的坚毅,“所以,我要的是事实真相,而不是他人口中或虚假矫饰或肆意抹黑的传闻。”
“莫将军,夫人。”她定定地望着两人,语调近乎执拗,“若二位当真与我娘亲交好,恳请回答我的问题,也好让我真正知道娘亲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堂中登时静默无比,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胡夫人长叹一口气道:“老爷,岚姑娘这犟脾气同她娘亲如出一辙,你就告诉她吧。”
“好。”莫斌重重应下,神情多了几分颓唐,“你的
“方崇正收购玉矿,原因有二。一则方氏经商名动天下惹人眼红,而方崇正本人混迹官场,原已是前朝大楚高官,却见风使舵在大楚动乱之时改投泰安帝。后来一朝改朝换代,他身居宰相高位,如此渊源足以让人大做文章。他深知树大招风,恐泰安帝对他生疑,才有如此挥霍之举,以打消泰安帝对他的猜忌。”
“二则,他是为了遮掩家丑。当时他的族兄抢了秦璇小姐入府,百般羞辱引得姑苏秦氏记恨。姑苏秦氏一直想将秦璇小姐救出来,也曾多方打探费劲心力,然而却苦于方氏家大业大,始终不知秦璇小姐被藏匿于何处。几番波折,无果之下,与方氏的梁子也就越结越大。”
莫斌顿了一顿,轻叹一口气道:“尽管早已改朝换代,但姑苏秦氏仍是江南名门,影响力尚在,若是让他们抓住了把柄,无论是商场还是朝堂,方氏都必受冲击。”
方紫岚忽的明白了什么,抓住莫斌停顿喝茶的空隙提问道:“那个把柄,就是这对玉佩?”
她说着,举起手中玉佩,双壁在光线的映衬下,愈显温润动人。
莫斌点了点头,“不错。这对玉佩原是姑苏秦氏之物。姑苏秦氏了大价钱从波斯商人手中购得,因此这玉佩在大京是见不到的。方崇正知道这对玉佩辗转流落于平南王妃、秦璇小姐这样的前朝官眷贵妇之手,稍有不慎便会惹人话柄,招来无尽灾难。”
“加之这等珍品脱手极难,方崇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找到了最初与姑苏秦氏交易的波斯商人,买下了出产这对玉佩原石的玉矿。然后命人采石打磨,为方氏下一代子女每人都做了一块与之一模一样的玉佩。至于玉佩上面的刻字,想来也是方崇正为了名正言顺地说这玉佩本就是他方家之物,故而为之。”
听到此处,方紫岚心中已有了大概,如若莫斌所言非虚,恐怕方崇正并非是她的亲生父亲。至于一直以来她所认定的娘亲,只怕也未必是莫斌口中的秦璇小姐。
可是既然方崇正买下了整个玉矿,那么莫斌夫妇又是如何凭这块玉佩认出了她的身世呢?
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旁胡夫人补充道:“虽然方崇正买下了整座玉矿,但说来也奇怪,那玉矿之中仅有卖给秦氏的那块原石是藕紫烟灰玉。其他的原石即便带有烟紫色,也是青绿为底。岚姑娘手中藕紫烟灰的玉佩,普天之下再无重样,是以绝不会认错。”
方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