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舒筠脸上一片尴尬。
落寞的神色当即就闪过，沈柘拒绝了自己，沈舒筠心底最卑微的情绪差一点就跑出来了，又被自己按住。
他如此决绝。
恍惚间，沈舒筠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沈柘时，是沈之舟介绍他，“这是我的儿子，你可以唤他哥哥。”
那是她第一次到沈家，沈柘虽然是哥哥，却显得敏感，他们相处过二年，一起在沈家书塾读书。
沈舒筠在后来了许多年里都思念着那一年，她们同吃同住，她有大把的时间看着那个人的身影，生活在一个大园子里，只是沈柘从来都不看自己一眼，不是看书就是练功。
那时候的沈柘希望父亲沈之舟能多看自己一眼，可沈之舟太忙了，匆忙回来，又匆忙走了。沈舒筠就常常跟在沈柘身后，看着他仰望沈之舟的样子，她那时候虽小，可都记得。
沈柘从不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多好，沈舒筠是家里唯一一个过目不忘的姑娘，没人看到自己，只因为家里没有那样的条件。到了沈家众人的目光也都在沈柘身上，还有二房的沈良身上。
还有一事沈舒筠尤为深刻，便是沈家又为沈之舟选了续弦，是京中林相国的女儿林月眠。
不等沈之舟没有同意，沈家就接来了林月眠。
可是沈之舟听到大家的意思后，便直接拒绝了，那时候沈舒筠其实不太懂大人这些事。只知道沈之舟的妻子是国朝的长公主，她死了很多年了。
大多数这样的情况，都会续弦的，沈舒筠不懂为什么沈之舟不娶。
“不必。”沈之舟厉声拒绝道。
“沈柘的娘亲是我今生唯一的的夫人，不会因为她的离世有什么改变，日后你们也不用再在此事上过多用心。”
沈之舟说“不必”二字的语气神情，与今日的沈柘一般模样。
他大抵是极爱沈柘娘亲的，沈舒筠幼时不懂，后来长大了，竟十分羡慕长公主。她虽故去，却别那个英雄般的人物记了一辈子。
今日沈柘一句话，让沈舒筠一时间就回到了当时，她就是那时候开始盼望着，未来若是自己夫君能如沈之舟待长公主这般情深，自己死了也甘愿的。
或许就是那时候开始，沈舒筠觉得，也许沈柘也是如此深情的人。
林相国的女儿林月眠没能嫁给沈之舟，却机缘巧合成了沈之宽的夫人，大概是造化弄人，二人感情淡薄，却始终都没有子嗣。
沈府上下开始想着办法让沈之宽认个孩子，过了没几天，就由沈之舟做主，让自己做了沈之宽的养女。
沈舒筠是欢喜的，她觉得大概是自己过目不忘的才情让沈之舟记住了自己，可以一直生活在沈家是好的，这样她就可以整日与沈柘在一处了。
可她也有点难过，她不止想做沈柘的妹妹，更想做他的妻子。
说起来，她们之间的缘分从小时候就有了。
再后来沈之舟死了，她记得沈柘准备了自己写文章去见沈之舟的，说他写的极好，想要父亲指点指点。
可是他们都没出来。
沈柘再回来时，沈舒筠高兴极了，这才兴冲冲跑去见他故意的逗他。可是显然，沈柘对于小时候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他带回来的苏绾，苏承峘的女儿，高贵的不能再高贵了。她身上的伤势严重，沈柘日日都去瞧她。沈舒筠看的出沈柘似乎很喜欢她。
这让沈舒筠嫉妒，嫉妒的快要疯了，她这点心思就被沈之宽发现。
“罢了，你是我的女儿，既然喜欢便没有不成全的。沈柘若是幸运归来，我便与他说，让他娶你做妻。”
沈之宽的话让沈舒筠欢喜，可马上就怯生生起来，自己这个养父心思阴沉的很，她不知道这话是不是认真。
“这，这怎么好。舒筠到底，到底是您的女儿，怎么呢 ”沈舒筠小心观察着养父的表情。
“你们本没有血缘，横竖都在一个府上，为父难不成会怕你嫁他做妇就不管为父了么？”
随着沈之宽的一个笑，沈舒筠的心放了下来。她知道，这沈家便是再不行了，家里还是沈之宽做主的。那个二叔，根本就是个绣花脑袋。
沈舒筠怀着期待等着，偷偷的绣了喜服，日夜盼着沈柘回来，回来娶自己。
却等来沈柘和苏绾的赐婚。
眼前的沈柘让沈舒筠回想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她悻悻的道，“都是一家人，也不是要如何，我们都是盼着你好的。”
沈舒筠试图让沈柘放下戒备，至少是对自己。
她知道二叔的心思，可是自己与二叔是不一样的，他不该对自己这么大的敌意才对。
沈柘没有看自己，而是冷眼看着沈之宏与沈良，“二叔享用惯了，可沈柘若不是吃苦隐忍着长大，只怕都见不着二叔的面儿呢。”
“我这里艰苦，想来二叔你们是不习惯的，不若明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