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继续跟着他。”顾景之对身侧的石韩硕吩咐。
“是。”
离开了镇北军大营一段距离之后,王仁见少主面上并无气愤,有些不满地开口,“主子,这镇北军未免太慢待您了。
您进去的时候他们没接待,出来的时候还是就用一个小兵打发了您,这分明是没把您看在眼里,实在是欺人太甚!”
宋哲听到王仁这么说,他的眼神立刻阴沉下来的,但面上的表情和嘴角的弧度却并未改变,这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割裂。
“来日方长,且走着瞧。“
总有一天,他要让顾景之臣服在自己脚下,什么第一君子,真该让京城那些人见识见识他刚才的样子,哪里有曾经温润君子的模样。
不过,这也说明李汐那个臭丫头对他来说确实不一般。
这个念头一出来,宋哲眉头就一皱,不对,不对!
以顾景之的心计他不可能不知道他这么做会让自己认为李汐对他很重要,他这分明是把李汐竖在前边当靶子,所以,他是故意为之,想要用李汐来转移自己的视线。
宋哲冷哼一声,他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上当,未免太小看自己了。
王仁见宋哲皱眉,愈发觉得镇北军欺人太甚,“主子,他们这么对您,我们要不然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
宋哲扭头看他,“哦?你想怎么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
“要不,”王仁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眼睛一亮,“那顾景之不是喜欢那个臭丫头嘛,我们干脆把她抓来,好好教训教训,也让顾景之长长记性,知道知道跟主子作对的下场。”
听到王仁这个没脑子的都这么说,宋哲心中愈发肯定自己先前的猜测,这李汐就是被顾景之推出来的靶子。
“不必。”宋哲眸色微深,“那李汐就是个靶子,顾景之定然在她周围安排了人,他巴不得我们上去找麻烦,好抓到我们的把柄。
此行还有大事,不必争一时之气。”
宋哲看着不远处灰色的嘉峪关城楼,镇北军边关陈兵三十万,屡建奇功不说,如今更是接二连三的出现众人趋之若鹜的东西,看着繁花似锦,实际上是烈火烹油。
殊不知他们如今已是多少人的眼中钉,皇家自古多猜忌,他倒要看看陛下同那顾长风的年少情谊经过时间和谗言的消磨,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顾景之父子那儿受过的气,自己迟早会亲自找他们讨回。
“是,属下都听主子的。”王仁心中虽然也有不满,但他不敢不听宋哲的命令。
“派去调查的人回来了吗?”
马近城门,灰色的城楼更加显眼,比起之前土黄色的城楼,眼前这城楼打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坚硬、牢靠。
“回主子,”一个长相略带文气的男子开口,“派去调查的人回来了,不过他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镇北军对那制药人和研制水泥的人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
我们多方打听才打听到这两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在人前露过面,唯一可疑的就是那吴道清,吴大夫。
不过我们派去跟踪调查他的人还没进身就被暗中护卫他的人给抓了,并没有找到切实的证据。”
“很正常,如果太容易就调查到结果,我反倒要担心了。”虽然自己同顾景之不对付,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个人才,可惜,他们注定是敌人。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不着急,静观其变,接下来我们就耐心等着就是,毕竟心急的人可多得是了。
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次我们便做一次黄雀。”
“主子英明。”
……
经过半个多月的路程,给建安帝的奏折和被押解的龚义坤等人终于到了京城。
看守囚车的士兵朝囚车里瞅了一眼,感慨地说,“没想到这人还真扛到了京城。”
旁边的士兵听到他这么说,翻了白眼,“大夫随行,好药随吃,要是这样他都扛不住,那才是个废物吧。”
囚车里的龚义坤听到他们的对话,苍白干瘦的脸上一片死寂。
没错,他们说的正是龚义坤,那日龚义坤虽然因为拷打受了严重的伤,但顾景之吩咐了人吊着他的命,押送进京的路上也拍了医者随行。
故而,虽然他如今苍白消瘦,但仍旧活着。
进京的路上他不是没有想过自杀,有一次他咬舌自尽差点儿真的死了,所幸周围士兵发现的及时,叫来了大夫,这才保住了他一条命。
那次之后,士兵们对他的看管就更加严了,他也便没了自杀的机会。
渐渐地,他也就放弃了。
事已至此,他已经知道即将面对自己的是什么,在走上这条路的时候他早已把这条命置之度外了,他只是不想连累家人。